把我看作她最后的希望。
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就再无差别了。
又如她在奈良与我诀别时所言——她不想我离开她。那话语当时真使我干脆不想再打着前往异国他乡的主意,想着将余生都用以守护深爱之人便好。而今事已至此,我倒也没什么懊悔的理由了。哪怕是在离她所在之处更远的天涯海角;哪怕我客死异国只能坠入明人口耳相传的十八层地狱;哪怕我与她隔着永不能二度相逢的无垠虚空;我亦会守护她至永恒之尽头,恒常如一。
“您能告诉我这画中是何人吗?”
立于案前的少女不愿离去,她埋头盯着桌上的画,仿若已被那画中之物摄去了心魄。
“她是女神大人。”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这般人物定然该是住在天上的天女,在凡间又哪里能看得到呢?”
“旧时传说中不是有几则天女下凡与凡人相恋的故事吗?”
“那似乎是人们杜撰出来的。您若去沿街摊子、市场上逛逛,也能买到写着这种故事的小说。当然,有些书我如今还读不懂嘞,看来是得更刻苦用功才行……”
年轻徒弟顿时像个敞开的话匣,她靠在桌案前滔滔不绝,此刻我已听不清她后来究竟讲了些什么。
再瞥向平躺于桌上的洁白蔷薇,欲亲手执它玩赏、品味其芳泽时本应小心拿起。而我却将整簇茎条倒悬握住,令已失去生机、即将逐一脱落的花瓣朝下。真是奇怪,蔷薇之刺扎入肌肤时哪里会痛呢。左不过有渗出几滴鲜血,即使再用力握紧也仅会瞧见顺着花茎流下的血水愈积愈多。我牢牢握着费尽千幸万苦摘得的蔷薇,目睹纯洁花瓣染上血污,原本白皙胜雪的白蔷薇最终化为赤红色的妖花。
过了许久之后,妖花亦吸饱了我的污秽之血。那血便就此淌过殷红艳丽的花瓣,滴到我桌前铺着的那张画像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