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人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肮脏的卖淫女。
雪华不叫我服侍男人,是因为忌讳将我这样的脏东西留在身边吧。曾亲身施以援手的女人最后堕落为卖淫女,目睹这种下场任谁都会心有不满。她不使我被人玷污,可我知道自己早已沦为污秽蛆虫。
最终为了排解浑身烦忧,孤注一掷追求性爱的我选择去与自己的同僚交合。
她们精于此道,对男女的身体皆了如指掌。每次搂上那些女人的身体,被她们温柔抚慰时,得到满足的却仅有我这具污浊的身躯。待生理上的快感彻底褪去后,心尖又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空虚,像冬日里结冰的凝水,冻着时是结实的冰凌,化水后就成了地上的一滩污迹。
我是个肮脏下流荒淫无道的女人。
并非是因为招惹了什么人而受污染,不过是我本质如此。
所以到此时,连牵着她的手时,都生怕将散发着腐尸一般恶臭的污秽传染给她,害怕高洁美丽一尘不染的雪华殿下被我这样的蛆虫弄脏。
“怎么了?我瞧你今晚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总是心口不一,先前那样自我贬低,又迟迟不愿放开她的手。比起将她污染,我更恐于放开她那纤细柔软的手后便再也无法与之亲近。她手掌中的冷气一丝丝渗入我掌中,刚开始握住时活像擎着块冰。最后也不知是压抑许久的躁动欲火被释放出来,还是二人都在夏夜里出了手汗,掌中的触感逐渐黏腻,像用浆糊粘连着似的,轻易分不开了。可她终究还是把手抽了回去,那摆荡的衣袖捎过一阵风,顿时我掌间又充斥着手汗挥发的凉意。
“放完花火后,就回城吧。”
“诶?”
被她从幻想中扯出以后,依旧迷惘的我犹如脑袋还不太灵活的小鬼,口中也吐不出什么像样的答复。
“因为你实在太扫兴啦。”
不知何时,她已将卸下的狐面具同折扇一同塞在腰带间。她没呵斥我,脸上似乎也没染上怒意。随后她挑了挑略干瘪的唇,眼角微微垂下,拖着柔和的长调子接着说道:
“本打算借此机会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的。你看,之后你不是还要去忙别的事吗?”
到这里她已不太高兴了。跟我这样的人一同出游难免扫兴。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胸间不满多少写在那张美丽面孔上了。我呆立在一旁,竟凝视起她的双目。尽管我该惧怕她这如同狂风暴雨来临前兆一般的不悦感,因我的逾矩失格行径干脆将我劈头盖脸骂一顿也是应当的。然而此刻我正盯着的那张秀丽面庞又楚楚可怜起来。遗憾的是当年我实在不知如何言表。直到后来向明朝人请教绘画,我了解到明土有种特别的蔷薇,那花不同于日之本庭院里栽种的野茨,也不像明朝人钟爱的月季。那花娇艳欲滴,时而洁白无瑕,时而又殷红如血。只是花的茎条似荆棘般生满了尖锐的刺,盲目伸手去采保准会鲜血淋漓。
我想,或许鲜红品种的花瓣是被妄图摘花之人的血浸染的也说不定。那样美丽的花,无论在白昼里迎着天光熠熠生辉;还是在洒过细雨的夜里噙着雨水独自绽放。无论昼夜明暗,是被烈日蒸烤还是被暴雨摧残。哪怕化为落红使人惋惜,仍留有只稍亲眼目睹过一次就绝不会遗忘的倾世之美。不由得教人要去采摘,要去触摸枝条上的尖刺。当追逐花妖冶瑰丽的身姿时,连经受过的痛苦都成了种使人心旷神怡的试炼。
这份痛苦才令我意识到自己是真实活着,她亦非我肆意杜撰出的缥缈幻影。
“拿着这个。”
尚且沉浸在端详她不悦脸色的欢愉感中,等待被她训斥、被她鞭笞时,她却突然笑逐颜开道:
“你可真是的,做什么都要我告诉你,倒仿佛是我变成了你母亲一般。”
向下看去,发觉她递给我的是几根手持烟花。这一瞬潺潺水声流过耳畔,四周的灯火再不似方才街上那般明耀,以余光瞥见沉睡在夜色里的狭窄木桥及桥上走过的三两路人时,我总算忆起今日曾答允过她的事。
前刻我还是个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愚木雕像,在理不清的思绪中想着如何向她致歉,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如何才能令她不再因自己而不快。但她又成了慈悲心肠的菩萨,某一时节又如位纵容自己孩儿犯错的慈爱之母。她完全没追究我的过错,反而再度拉起我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我僵硬的指节。
“你有带着打火石吧……算了,去问那边的人家借些火吧,此时才生火太费事了。”
“啊……是。”
我顺利向路边的民舍借来了蜡灯,她见了明火,忽然把手中的几根烟花棒堆成一簇,两眼也向烛火瞥去,俨然一副跃跃欲试之姿。
“殿下!”
眼见她就要把前端的引线伸到火焰上,我唐突叫了声,接着又夹着股劝诫她的严肃口气讲着:
“这样一把点着会有危险的!”
“怕什么,以前又不是没玩过这玩意儿。”
也许出于我今夜屡屡冒出的错觉,感觉雪华不像往常一样端庄冷静了,谈吐随意得像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