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沈青觉得自己都有些语无lun次了,“这做起来想必很是费神费时,陛下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
“师父不喜欢吗?”白渊见她神情不像方才那般欢喜,轻轻蹙眉道,“您走时正好是海棠开的时候,师父离宫两年,如今回来,我不想让您有时移世易之感。”
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陆杭安曾经当着自己的面,不知死活的送给师父的那尊玉海棠,他始终都耿耿于怀。
沈青原本满脑子都是要教育他不能成为一个贪图享乐,尽出
折磨人主意的坏皇帝,听了这话立即都春风化雨了。
多好的一个徒弟弟啊,对自己的心思太周到了。
沈青正想笑一笑表达自己欣慰的心情,突然感到又是一阵眩晕,只好连忙随手扶住树干保持平衡。
白渊立时就发现她神情不对劲,连忙扶住她沉声道:“师父!你怎么了?”
晕眩只是一瞬,实际上近几年这种突如其来的晕眩常有,沈青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低血糖,这时候缓过来了便撑着站起来,见白渊脸色差得要命,抿出个笑来说:“陛下不必忧心,这几年我偶尔会头晕,只是一瞬,并不严重。”
白渊听了这话神情也并没有轻松,眉眼仍然沉着,勉强温声道:“我先送您回殿休息吧。”
“不用了。”沈青抬手招了侍者过来,说道:“陛下初初回宫,想必积了许多奏折,还是先回紫宸殿吧,我应该是昨日没有休息好,您不必挂怀。”
白渊见她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坚持,着人传了御医后,便看着沈青进了殿。
雪下的愈发的大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冷声道:“暗七。”
一道黑影猝不及防从一旁的夹道中闪出,影卫跪在地上,声音很沙哑:“主上。”
白渊负着手,他此时的神情完全没有面对沈青时的温软,眼角眉梢都透着股Yin郁冷意:“将帝师身边伺候的人,还有平日用的一应物什,熏香丹药,衣物器具,都仔仔细细给孤查清楚,若是发现有jian人作祟,”他转过眼来,“宁可错杀,明白吗?”
影卫抱拳,干脆的应了一声:“是。”
“退下吧。”
*
临近年节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随着邺城里这场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雪停下,崇安六年的除夕终于到了。
这一个月来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十分平静,平静到连早就把朝事扔出脑海的沈青都察觉出不对劲。
韦后太-安分了,不止是韦后,被白渊打压的快要无路可去的整个韦氏一族都太-安分了。
既处庙堂之高,自然一举一动都有深意,白渊不是傻白甜,沈青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觉得,他是因为实在太想自己就不管不顾的把她们两人都接回来。
是逐渐收拢势力的少帝想要斩
草除根,还是境况窘迫的世家想要背水一战?
反正早晚都会出个结果。沈青也没打算费那个神,白渊早就不是那个事事需要她Cao心的小孩,他越来越像,或者说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帝王。
到了晚上便是除夕宫宴,九黎的规矩,除夕这晚天子夜宴群臣,邺城内灯火彻夜不暗,平日禁止的焰火、河灯也允许百姓私放,意为与民同乐。
白渊坐在上首,阶下文武百官,王公贵族皆在,天色一黑下来,殿外的宫人们就点起了灯,白渊先举起酒杯意思的说了几句话,见殿中众人皆跪拜三呼万岁,便抬手唤了歌姬舞乐入殿。
殿中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酒过三巡后气氛都很热闹。
白渊侧过身唤福喜上了一尊果酒,自己亲手斟了一杯递给身边的沈青,声音很温柔:“师父喝这个吧,是西凉供上来的果酒,好入口些也不易醉。”
沈青抬手接过,道了声谢,她觉得自己不大有Jing神,本来是不怎么想来的,但是白渊说除夕夜她一人待着不好,硬是缠着让她来了。
白渊见她情绪不高,便又往她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您喜欢看些什么,我让教坊司给您演。”
这除夕宫宴上的歌舞都是礼部和乐府协商早早便拟好的,哪里有当场点歌的Cao作,沈青只觉得自己像个跟皇帝没事找事的作Jing妖妃一样,这个诡异的念头立马让她Jing神抖擞起来,她立刻强迫自己Jing神饱满起来,回答道:“不用了陛下,现在的歌舞就很好。”
白渊只好应了一声,沈青悄悄观察了一下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悄悄伸手把他推了回去。
推回去后沈青舒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果酒便撑着下巴专心看歌舞了。
别说,教坊的舞姬排的这出舞真的很好,尤其是中间的那个着彩衣的舞姬,舞姿柔美又不失英气,水袖舞得行云流水一般。
....哇,基本功也不错,还会空翻,等等!
只见那原本还离得较远的舞姬转了几个圈,仿若是舞蹈动作一般转到阶下,长长的水袖用力一甩,便见一柄寒气凛凛的匕首直直朝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