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沈青沉yin,“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陆杭安挑了挑眉,低声说道:“可是您应该知道,还不够。”
是的,凭现在所做的一切,处置韦良俊一人轻而易举。但若是想要重创枝繁叶茂的韦氏,想要撼动执政多年的韦后,想要让她无从选择的还政于白渊,这些还不够。
快被压死的庞然大物正苟延残喘。
那就来放上最后一根稻草。
沈青抬眼,眼波明澈静谧如水:“我有准备。”
陆杭安一怔,心思转了几圈后垂下眼,似笑似叹道:“您对陛下真是.....尽心尽力。”
“我扶霜既享帝师尊荣,自然要对陛下尽心尽力。”
陆杭安看着她清艳卓绝的面容,淡淡一笑,这一笑与他平日漫不经心的姿态很是不同,显出几分难得的真挚哀伤,然而又稍纵即逝。他又垂下眼端起茶盏,轻轻向前一送,便是一副风流恣意的情态:“那小王定助您....心愿得成。”
*
又是一日,太和正殿内朝议。
往日站在百官前列的韦国公今日却不见踪影,据说是递了折子自称抱病,要卧府修养数日。当然,此时大殿之上的这些人哪个心里不是亮的跟明镜似的。韦良俊昨日被押回邺城,当日夜里便下了刑部大牢,得了摄政王授意的刑部一众官吏通宵加点,恨不得一晚上就让韦良俊把贪墨的银子从嘴里吐出来,罪状都赶了好几份。一向是保皇党的一干御史清流也是雄赳赳气昂昂,打足了Jing神要在今日朝议柬他个天昏地暗。
打嘴炮嘛,他们最拿手。
果不其然,今日谒官一喊“上
朝”,便是一阵战况激烈的唇枪舌战,御史一个个群情激昂,刑部尚书呈了好几份韦良俊的口供,几个不死心的韦氏一系的官吏还在挣扎,与数位战斗力极强的御史对着吵。
白渊高坐在御座,不耐的蹙起眉头,侧过脸看了眼垂帘后的韦太后。不似前几日那般气急,她今日倒是养气功夫十足,只定定坐着没什么反应。
呵,眼看着韦良俊那个废物救不出来了,这是准备弃车保帅了?
白渊微微眯起眼,如画眉目间神色冷然。
那孤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独善其身。
白渊“啧”了一声,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角,垂眼想了一会,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停殿外远远响起一声悠远的钟声。
这钟声不大,十分缥缈悠远,然而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接连响了三下。
众臣工都诡异的安静下来,神色都不怎么轻松。站在百官之首的老太傅正色喃喃道:“这钟声.....是尊者卜算有异.....”
这钟声说起来可是大有来头。
原本按照皇城内的规矩,是任何人都不许无故鸣钟的。只是神武高皇帝在位时,当时的云浮尊者静悟参坐时忽然自觉天象有异,细细测算之下算得将降大灾,权衡之下令侍从重击宫中的巨钟预警,又面见高皇帝奏请疏散城中百姓,一个时辰后果不其然邺城出现地动,大量房屋坍塌,所幸因提前疏散,人员伤亡很轻。
此灾过后,云浮尊者在民间声望愈盛,高皇帝也龙心大悦,特命尊者日后若测算得重大事宜,均可鸣钟三次示警。
随后九黎数百年王朝,历代云浮尊者用上这个的次数少之又少,同时也导致,一旦真的鸣钟降谕,无论是何内容,哪怕是天子都得遵从。
众人自然是都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于是个个面色凝重,连原本漫不经心的的陆杭安沈青都严肃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上首的白渊神色更是冷凝,他无意识的收紧了食指,难道是师父.....
此时殿外突然传来谒官的一声高喊:“报——青岚殿神侍求见!”
白渊轻轻颔首,身边内侍得了示意,拉长了声音喊道:“宣——”
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只见
一位白衣侍者款款从殿外走来,这侍者容貌平平,气度却十分高华,受百官瞩目也不慌不乱,镇定的跪下来行了个礼,平静的说道:“尊者昨夜夜观天象,见天象异常,遂卜筮测算数次,卦面皆是大凶。”
白渊皱着眉,问道:“帝师有何降谕?”
“帝星晦,将星隐,邺城内外人心动荡,百姓心中藏愤。盖因陛下登基多年,太后从未往长留山悟道修行,有损九黎多年气象,长此以往,必有灾祸。”
这又是另一个讲究了。
这条仍然是开国君主——神武高皇帝定下的,令历任太后每年都要去长留山待两三个月,美其名曰修行祈福,实际上就是高皇帝担心日后有太后干政,外戚专权,才想出来的法子。
你再厉害,我把你每年都打包送去山上住几个月,山高邺城远,你还能翻出什么浪?
这规矩确实很有几分可取之处,后来也对外戚多有抑制。只是传的太久,后来的太后很多都拿着什么身体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