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浅回到上官府后,径直朝上官晋的书房走去,她务必要问清楚,上官家和将军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爹爹和将军夫人为何如此决绝阻止自己和石言玉。
走进书房,上官晋正在提笔书写着,她定睛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她突然发现,爹爹似乎苍老了许多,头发也略带花白了,额头的川字纹更加的明显。
上官浅浅屏退身边的婢女,自己为爹爹磨墨,她小心翼翼看了自己爹爹一眼,没有说话,上官晋哪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叹了口气便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爹爹,我上官家和将军府以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上官晋放下笔墨,思绪陷入了过去,“此事说来话长,上官家和将军府本是世家,百年交好,后来因一事反目成仇”
“这是为何?”
“五年前,你的兄长因被判通敌谋反,死于石明德之手。”上官晋颤抖道上官浅浅闻言,磨墨的手蓦然停下,她看着爹爹眼中的楚痛,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
“爹爹,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不可能有误会,是皇上下的旨意,说你兄长通敌谋反,石明德明明有机会向皇上说明一切,他却只字未提,最后,皇上派石明德带上数万Jing兵,围剿了你兄长的军队。”
上官晋继续道:“他皇命难从,我可以理解,可他丝毫不念我们两家往日的情分,对我儿赶尽杀绝。”
“爹爹,你相信兄长会谋反吗?”
“他不可能会谋反,功高盖主,有人容不下他罢了。”上官晋叹了口气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室中人,果然凉薄。”上官浅浅道“浅浅,爹爹绝不可能让你嫁入将军府,那可是没有半点人情的地方。”
“浅浅今日去了将军府,将军夫人似乎对我们上官家很是仇恨。”
“你哥哥走后不久,石明德家的三公子也死于非命,石明德一家,都认定是我上官家所为,为你兄长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上官浅浅看着窗外的落叶道。
她和石言玉还有可能吗?皇上赐婚,家仇,这一连串的事情横跨在他们中间,他们要怎么跨越,从前她觉得,纵容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如今,这山之高,海之阔,她该怎么填平?
第20章 红妆shi
浅月阁
上官浅浅站在书架前,看着眼前的一本本诗集,抬手取下《十二诗品》翻阅着,读着读着,眼眸瞬间染上了一层迷雾,不久后化成泪珠滴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她不记得这本诗集是何时买回,却清楚记得,读时如万千花朵盛开般的美好,陪她渡过了三载或明或暗的时光,少女情窦初开的那份悸动也藏在无数个捧书阅读的日夜了。
她取下石言玉曾经送她的丹青《黛》,指尖划过画上的一笔一划,昔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不曾想已到了曲终人散之时,回想当初和他在花前月下的许诺,如今真的要说再见了吗?
她不想就此放弃,她眼眸瞥过案桌上的宣纸,她提笔写下:“心有千千结,望君解惑,傍晚时分于碧心湖候君,不见不散。”
“曼珠,送到将军府,务必亲手交到石言玉手中。”
“是,小姐。”
上官浅浅看着曼珠远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沙漏,她真希望傍晚时分来临,碧心湖是他跟她告白之处,那里有着他们很美好的回忆,因此她选了此地。
日落黄昏,斜阳西照,窗前的月季也染上了一层金黄,美丽而耀眼,远眺山水,忽然生出无限的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眼眸的水雾更甚方才,不知不觉化成水珠直流而下,红妆shi,谁人怜?故人欲去,留下之人将何从?
上官浅浅稍作收拾便出发碧心湖,主仆二人坐在湖边的凉亭处,等候石言玉的到来,可天色已全黑,还不见石言玉来,上官浅浅越等,内心越沉,她等不到他了吗?
“曼珠,你的信确定已送到言玉手中?”
“送到了,是奴婢亲自交给石公子的。”
“那他怎么……”上官浅浅哽咽着,眼眶也逐渐微红。
“小姐,也许是石公子恰好有事耽搁了,我们再等等。”曼珠安慰道将军府内,石言玉眼眶也微红,手中攥着上官浅浅给他的字条,打开又合上,重重复复,字条已被折得痕迹斑斑。
他的内心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赴约,他深知,若他踏出将军府的大门,他此前做的努力将白费,他竭尽全力远离她,不曾想,她的一张字条把他积攒多日的决心瓦解得一干二净。
他紧握拳头,即便如此,他也要重新积攒,他想要她幸福,想要有人护她一生周全,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爱之深,当需要离开之时就有多绝决,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她的幸福,就算自己也不可以。
他把字条放进抽屉里,抬眼瞥见案桌上的诗集《十二诗品》,诗中每一个字都是这三年来对她的思念,他翻阅着泛黄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