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蹊排在他前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人。排到丁程蹊,酱rou包刚好没了。
老板问:“两分钟等不等得住?”
丁程蹊点了下头,往队伍旁边挪了一步,等着包子出笼。
祁闻白接过老板递来的鲜rou包,没看丁程蹊,转身就走。他和丁程蹊之间的恩怨开始的很早。当初欺负他的小孩里就有丁程蹊,不过丁程蹊算好的,只欺负过他两回,一次是在幼儿园里藏了他的东西,一次是他刚上小学那会儿,就在附近的小巷子里,丁程蹊跟附近片区的两个小孩儿拦着路不让他过。
祁闻白是早产儿,从小个头就比同龄的孩子小一圈,被人拦住路,左突右冲都过不去,他就站在原地沉默。不哭不嚷,也不动手,只红着眼圈冷冷地看着拦住他去路的人。这一幕被刚好买菜回来的丁程蹊爸爸看到,轰走另外两个小屁孩,另一手直接揪住丁程蹊的耳朵让他跟祁闻白道歉。
祁闻白走了之后,丁程蹊挨了一顿很扎实的打,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养伤。那之后丁程蹊再没为难过祁闻白,但也从此再不靠近祁闻白,即便两人因为住得太近又上同一所小学,经常免不了打照面,却是在之后的两年多时间里从未说过一句话。
祁闻白在公交站边啃包子边等车,丁程蹊揣着两个酱rou包站到他旁边,两人距离意外得近。他扭头看了丁程蹊一眼,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包子攥在手里也不吃,嘴唇抿了一回又一回,但是老半天却还是没开口。祁闻白早就不记丁程蹊的仇了,只是每次遇上丁程蹊都视他如空气,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他也不是对人上赶着亲近的性子。今天丁程蹊突然站到他跟前,弄得他一头雾水。
公交到站,两人一前一后上车,一前一后下车,进校门。三年级和四年级不在同一楼层,两人走到三楼,祁闻白往自己班上去,丁程蹊咬咬牙,终于能把嘴张开。
“你下午——”丁程蹊吭哧吭哧得几乎要结巴。
祁闻白停住脚看他,脸上还有昨天挨打留下的淡淡淤青。
“你下午下课跟我一起走,就在这里等着。”一句话烫嘴得不得了,丁程蹊吐字都含含糊糊的,说完也不等祁闻白点头或摇头,丁程蹊蹬蹬蹬地往楼上跑,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一天课结束,祁闻白把一道题写完才收拾书包,丁程蹊已经站在楼道拐角了,一边伸着脖子往三年级四班的教室里瞄。祁闻白注意到丁程蹊的身影,把书包的拉链一拉,只背了一条书包带就往教室外面冲。
丁程蹊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主动跟祁闻白说话,但是家长威逼加利诱,他不得不屈服。不过,家长的要求是一方面,他也不太想再继续跟祁闻白装陌生人,他爸妈既然要求他上下学跟祁闻白一起,他刚好借坡下驴。
但是,两人实在太像陌生人,和早上来的时候一样,出校门的路上也很沉默,一前一后,生怕别人看出来他俩是同路。
校门口的拥堵逐渐散开,祁闻白的脚步慢下来。他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期待,或许昨天那个姐姐今天还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张望无果,反倒是丁程蹊在前面叫他:“你看什么呢?”
他小跑着跟上去:“没什么。”
丁程蹊埋头往前走,他其实跟祁闻白不一样,不是那种安静的性格,反倒是上课因为说小话被老师点名的常客,上学路上的一路沉默已经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力气。
“六块今天不会来找你了,你不用到处看。”
“六块”大名叫刘奎,他爸在学校对面的街上卖水果,垄断了学校门这一片区的水果生意,有钱,但是给儿子的花销却抠搜得很,美其名曰“儿子要穷养”。六块从他爸那里继承了些霸道,时不时干些欺负落单同学的事情,最爱干的就是抢小朋友的钱,而且还爱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以为自己的抢劫正名。被他抢过钱的学生,都是在学校里被孤立的或者像祁闻白这样“名声”不好的。
在前两年,丁程蹊一直在小心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但是一旦跟祁闻白打开了话匣子,话就多得刹不住车。听说祁闻白也在集兵器卡片,两人就地摊开各自手里的存货。祁闻白重复的卡片很多,并不是他买零食多,这些卡片都是班上的女同学送给他的。
“我们班怎么没女生送我?”丁程蹊挠挠头,不过看看祁闻白的脸,他也就释然了。虽然大家年纪都不大,但是基本的美丑还是能分清楚的,祁闻白长了一副唇红齿白的模样,脸蛋干净白皙像个糯米团子,这样的长相在男生堆里不讨喜,但女孩儿就喜欢他这样的漂亮小男孩,别说兵器卡,祁闻白但凡愿意主动跟小姑娘张嘴要其他什么东西,没准那些女生也照样给他。
“你要哪个自己挑,我其实已经集齐了一套。”
丁程蹊大叫:“集齐了!!”这在他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他班上就没有一个人集齐这玩意儿,祁闻白竟然悄悄就集齐了。
两个小男生的友谊因为父母的命令才达成,而因为祁闻白大方地交换卡片,两人的友谊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坚固起来。
连着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