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哼一句。
杂种。
“……”
楚祈捻着两指,默不作声。
她在懊悔,刚刚替樊波涛说话。
也在懊悔,没伸出拳头揍刘帆。
都是傻逼。
连带着她,都是。
楚祈来到路边打车,抱着双臂却不伸手,面前来往的出租车很多,多到她已经看花了眼,双目却不受控制地透过手机上的反光挪移到她那儿。
虽说没有楚怀霞的日子自在了很多。
但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不知道。
迎面吹来一阵习习的夏风,溽热的空气里无疑是遍体如焚大地上最为珍惜和宝贵的,淡黄色的雏菊皱卷起花瓣,苍老的木棉树上匍匐着不知名的小鸟,鸟在单调的啁啾,吵得人脑子生疼。
石槛下是狭窄又拥挤的马路,不知谁家在路的前面洗了衣服或是头发,肮脏的泡沫水顺着地面的倾斜程度流到脚边,她的面前是一个满是杂草的灰黑色下水道,下水道辛勤工作还未反味,只是像漩涡一般吞食吸收掉所有往来之物。
彩色的泡沫水仿佛天上的虹,掉落到眼前。
楚祈叹了口气,撑开太阳伞。
举手打车的一瞬,她倒是又听见有人在喊她。
“喂。”楚怀霞喊她,“你走了?”
“嗯。”
“……”楚怀霞挤了挤眉,擦掉嘴上的油渍,面前的餐食似乎才进行到一半,铁制的小锅里还残留许多米饭。
楚怀霞拎起手边的卤rou靠近过来,像个没事人一样问:“你现在住哪儿?”
“……”楚祈愣了愣。
“算了,问你你也不用说。”像是意识到不对,楚怀霞自嘲似的笑了笑,“老娘犯贱才问。”
“这包肘子你拿去。”
“今天唯一的新鲜货,你手里的全是他昨天卖剩重新加卤水药涮过的,早臭了。”
“……”楚祈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楚怀霞依旧如此,高高壮壮的,一旦站立背必定打得笔直,眼睛永远明亮,嘴唇永远红润,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绝对自信,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就是金科玉律,一旦不遵守对方就会灭亡,如果不是额头上和鼻翼两边深深的皱纹,真的很难判定她的身份。
而楚怀霞对她来说,也真是一个很极端的个体。
对你好的时候,掏心掏肺的。
对你不好的时候,又确实对你“掏心掏肺。”
只是主体换了而已。
从出生到现在,她很少会对楚祈说什么暖心话,绝大多数时候不是在打压就是嘲讽,做不到她心里的完美小孩,就总是拳打脚踢。
可是在楚祈的记忆里,楚怀霞偶尔一次的温暖却成为她的软肋。
因为稀缺,所以宝贵。
比如现在。
“沃lun小区。”楚祈淡淡地张了张嘴,“来了给我打电话。”
“密码暂时不想说。”
“……”
-=-=
工作完后,她照例去健身房运动一下。
今天去的稍晚,人也已经早就走完,留下的,只有他。
虞泷看见她来后,自然地放下手里的拳套,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短袖,领口那儿全shi了。
胸前的肌rou因为刚刚运动完而格外明显,楚祈本来只是瞟一眼罢了,可眼神就是不受控制的,又多瞟了几眼。
啧,这小孩。
莫名的有点。
像个雄性。
“晚上好,姐姐。”
“晚上好。”楚祈放下包,因为提前换过衣服所以直接就在跑步机旁边做起拉伸。
“今天要跑几公里呢?”虞泷走到跑步机上帮她调速度。
楚祈挑眉,“……你是健身教练?”
“私人的嘿。”虞泷听罢弯了弯唇角,臭屁地蓄意挺直脊背,肌rou们也像是听话的将士,在他这一声令下非常配合地全都耸立起来。
楚祈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先跑3公里吧。”
虞泷比了个ok的手势。
楚祈上来他的旁边,发现虞泷真的调到她最常跑的7km/h。
嗯哼?
他怎么知道的?
虞泷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似的,笑着主动开口,“上次看你玩世纪佳缘时,不小心看到的。”
“……能不能别提世纪佳缘?”
“好。”虞泷从左边的唇角拉起一个拉链,往右拉锁住自己的嘴,末了还比个ok 的手势。
楚祈不解风情地赶他下去。
她在那边跑着,迷迷糊糊地跑着。
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事儿。
而虞泷倒是真像个健身教练,坐到她旁边的休息椅上。
只不过,手里拿了个电脑。
像是在办公。
他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