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双薄唇格外浓墨重彩。
红到似乎下一秒就能从唇角渗出鸽血的那种。
江武宣盯着她的眼,像是调侃一样,柔柔地,又重复一遍,“谢谢你,大力美少女。”
“……”楚祈的脸红了下。
大力,美,少女?
这三个词,她可能就挨最前面那个。
后面两个还真一点边都沾不上。
江武宣看她脸红,也自然懂点什么。
他没多说话,只是拉着行李箱最上面的拉杆,耍酷似的转了一转。
结果,很悲剧的一幕再次上演。
因为这个行李箱已经是老古董的老古董了,自打楚怀霞年轻时就开始用起,质量也自然下滑了很多。
她这么一直小心翼翼地拉过来,生怕在路上一个不慎,被石头绊倒什么的,箱子就坏掉。
然后里面的所有就都会暴露。
那样太尴尬了。
只可惜没想到,她小心了这么久的家伙还是被一个陌生的男生弄坏了。
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很帅的男生。
行李箱四分五裂,螺丝接榫处弹开,锈红色的螺丝也飞得到处都是。
还有一只,甚至缓缓地滚落到江武宣的脚边。
行李箱里没有太多东西,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书和文具,冬衣什么的。
只是那些冬衣很多都已经坏掉,譬如那件掉皮掉成灰色的黑色羽绒服,譬如那件全是球的毛衣,譬如那件全是浮毛的大衣。
好像每一件都在恶心又响亮地□□,又好像每一件都在表达自己的可怜。
就连身上,特意穿着的黄色笑脸短袖。
笑脸也在不遗余力地哭泣。
她窘迫到极点。
陈志飞见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指着破烂的箱子,大声地说了句:“我Cao,这箱子居然烂了?!”
“……”
楚祈更是脸红。
江武宣却置若无物,曲下颀长的身子,蹲在箱子边上一点一点捡起其中的东西。
他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过多的技巧。
只是这样笨拙的,帮着她。
他把东西捡起,没有一点嫌弃,她呆滞了会,转而也蹲下来帮忙,江武宣却轻柔地拍掉她的手。
“It’s my fault.我来就好。”
结果,藏在裤包里的身份证掉了出来。
青涩的脸带着一丝倔强和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眉眼虽然生得如此灵动,可盈盈的眸子却像结了一层淡淡哀怨的水膜。
少女的忧郁,总像只青梅,酸酸涩涩。
他挑了挑眉,仰头看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
她承认。
她心动了。
即便她想要否认,胸腔里那疯狂的雀跃也骗不了人。
他转而为拿过陈志飞的书包和自己的书包,把她的一切全都装好,自己一前一后地背上。
滑稽得,像只肥胖的笨鸟。
他把分崩离析的螺丝捡到裤包里,拖拽着破烂的行李箱继续向前。
只是这一次,他回头了。
背逆着尽好的晨曦,他的笑像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暖。
“楚祈。”
“跟我一块走吧。”
第17章 越夜越有机
十七岁的夏天遇到二十三岁的江武宣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
也或许是最不幸的事儿。
往后大学的时光似乎都是与他有关。
很庆幸那年遇上江武宣和陈志飞,至少为了她后来的事业帮助了不少。
他们三个年龄跨度大到6岁,但大家似乎都不为这层年龄的鸿沟烦恼,该吃吃该喝喝,还是照做。楚祈在人家家里当家教,江武宣会专门跑到书店帮她买教辅书,把车停二十二点的路灯边,等她下来。
楚祈在咖啡店打工,他会一天喝好几杯咖啡,一边工作一边等她下班,结果咖啡喝多了经常晚上失眠,那段时间染上了烟瘾,却从不在她面前表露。
楚祈生日那天,他甚至设计了一条公主裙给她。
她没有穿裙子的经历,更没有穿公主裙的经历。
看到全是粉色蕾丝和纯手工黏制的珍珠,宝石,甚至自己一点点焊接的王冠。
她觉得心动。
她穿上公主裙,羞怯地和他在秘密的公园里吃着蛋糕。
他也俯下骄傲的身来,为她戴上王冠。
楚祈觉得,至少。
至少在那一瞬,他还是有点喜欢她的。
只是当年,谁都没有挑破那层膜。
他们像网中的蝴蝶,在黑色织密的蛛网上垂死振翅,像阿姆斯特丹的郁金香一样五彩斑斓的翅膀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却强大得叫人感喟,只可惜蛛网不光是囚笼也是最好的侩子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