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在街上的那些财物, 我适才已告知官府的人前去清点,大概明日就能物归原主了。”
温家大小姐拎着木锤,发髻在整夜的奔波间已凌乱不堪, 她却是半分不在乎,还觉得刺激得很呢。
“咱们今天也算小有收获, 既然未能将飞贼当场擒住,是不是明晚继续呀?”
她满眼期待。
嬴舟着实佩服此人的好Jing神, “你都打草惊蛇了,对方未必会再来。回去后从长计议吧。”
他们交谈之时,那鬼魂似的姑娘便又好奇地绕到温蕙跟前, “这个小丫头也是你的朋友吗?”
她问小椿, “瞧着不像妖怪……是个人族啊?她不怕你么?”
小椿:“还好, 我们刚认识不久。”
尚在应付这头, 那边的温蕙大着嗓门唤道:“小椿, 你们接下来去哪儿?”
“唉,再过会儿天都要亮了,我后娘管我管得紧, 我得回家去。咱们定个时间, 再聚一聚好不好?”
她忙不迭地抽出脑子回答:“啊?哦,好……我们、我们也要回去了。”
游魂慢条斯理地贴在一旁,“诶, 你多大啦?”
“我怎么瞧不出你的原身,应该不是什么飞禽走兽, 让我猜猜……”
另一侧,温蕙同嬴舟在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那位同样是个不歇气的嘴碎子,“真是太有趣了,下次你们一定得再叫上我……对了, 我可以出银两,不是有一计叫做‘引蛇出洞’吗?
“依我看,不如还是约在小柴房?小椿,你认为怎么样?”
小椿:“我?我认为挺好啊……”
她才说完,边上的幽魂恍悟道:“哈!我猜到了,你是草Jing对不对?”
小椿在一片混乱的言语间努力保持清醒:“不对,我是树Jing。”
“你竟是树Jing?”游魂欢快地转到她背后去,在肩上探出头,“这年月,树Jing都能在外面走动啦?”
“你一棵树,怎么和一条狗混在一块儿了呢?”
“说说嘛,说说嘛,告诉我呀。”
她一个脑袋几乎要一分为二,一边得听温蕙叽叽喳喳,一边要听游魂问东问西,左耳右耳好似各自为政,差点想当场去世。
救命。
小椿脚步虚浮地打了个晃,痛苦地捂住脸,倒是把一旁的嬴舟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怎么了?”
小椿艰难地摆摆手,满眼沧桑地对他道:“以往白玉京曾告诉过我,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
“我现在正被一千只鸭子包围着,好辛苦……”
嬴舟:“……”
她站在原地,沉痛地扶着心口,“那只鬼,真的太能讲,一嘴三舌。”
后者先是一愣,随后居然轻笑出声,“独自待久了的人都这样吧。”
“你现在知道了?从前你也是半斤八两的。”
“什么?”小椿难以接受,“我曾经也这么聒噪吗?”
嬴舟无奈地牵起唇角:“岂止是聒噪。”
简直魔音绕梁。
她顿时深感同情地看着嬴舟:“你受苦了……”
而寸步不离黏在左右的游魂犹自不依不饶地问:“说说嘛,你还没告诉我呢。”
“树Jing的酒量是不是很好?你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
……
开封因为没有宵禁,街上偶尔能见得几个巡夜的捕快,遇上他三人略盘问了两句,却也并不为难。
鬼市上的买卖做到三更天,然而只消停两个时辰,五更寅初,小贩们又陆续拖着板车杂货摆摊开张。
这城里的夜,短得像是不曾落幕过。
三个人一路各说各话地走着,此般折磨持续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眼见行将到杂役房小院的角门,那游魂的吵闹声倏忽一收。
小椿刚极尽详细地描绘完白於山的风光景致,无端发觉自己周围的漂亮姑娘没再跟着了。
她不解地驻足回头。
身体轻盈的魂魄慢悠悠地荡在高处,唇角噙着笑,忽的冲她一摆手。
“小椿,我就不同你进去了,改天我们再促膝长谈。”
她听闻,有些怔愣地眨了两下眼,仍旧热情地指着:“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屋里坐着慢慢聊啊。”
“不了。”游魂挨近她面前,甚是喜欢地捏住少女地两颊——尽管无法触碰,“下次再来找你玩儿。”
她黏人黏得紧,去也去得快,仿佛是风塑造的躯壳,只在半空里轻巧地打了个转,便不知飘去了何处。
红墙檐下的两只灯笼燃得昏昏欲睡,温蕙的兴奋劲儿退却,终于困意上涌地呵欠连天。
“哈——好想念家里的软被。”
嬴舟与小椿在偏门停下脚步,她忽然也跟着站定。
三个人,三双眼睛,沉默地对视半晌。
嬴舟费解地一打量,“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