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陛下?”身边的人像是微微错愕,伸手要探上她额头,“莫不是这几日劳累,受了风寒?”
她慌乱摇了摇头,扯下他的手,拢进自己怀里。
“没事,别动。”她埋在他身上,声音发闷,“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
苏锦终究是依了她,没有再说话,只一动不动,任由她紧紧拥着。
楚滢死死咬着下唇,也不知自己飞快的心跳声,有没有让他听了去。
所以,她不能让前世重演。
与其只截断后续的军备供给,不如从根上打主意,把神武军调开。
雍州有一大片开阔草场,也是大楚先帝惯于阅兵的地方。如今春暖花开,与额卓部的和谈访学一事,也进展得有条不紊,她这个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既想检阅自己的军队,也想暗中震慑异邦,很是合情合理。
即便恭王有所警觉,明面上也挑不出错来。
阅兵的规矩,受阅规模、Cao演项目,全部要事先呈上,御笔朱批。如今朝廷上下皆知,火器是个新鲜玩艺儿,只发给过天机军,假如神武军有,便是死罪。
如此,哪怕她们自己的库房里堆成山,也不敢随军带到雍州受阅。
那假如她们如前世一般,随恭王叛乱,也根本无须人去半途拦截了,她们直接面对的就是全建制,且上下配备火器的天机军。动手之前,也得掂量一番能有几成赢面。
阅兵一事,真Cao办起来,没有两三个月结束不了,这些时间,大抵够她将恭王清算干净。
只要她时刻警醒,一步不错,前世之事必不会重演。
苏锦也一定不会有事。
门帘外头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即有人说话:“陛下,苏大人,咱们即刻就回程吗?”
“嗯。”楚滢淡淡应了一声。
她早已与百宜交代过,游船会在途经的下一座城镇停留,陆路速度远胜于水路,驾车一日夜间也就到了。当初怎样乔装改扮下的船,如今便仍旧怎样蒙混上去,并不会耽误什么。
然后便立刻启程回京,走后面的棋。
外面驾车的宫女应一声“是”,马立刻就小跑起来,不消一会儿,就走得远了。
楚滢倚在苏锦肩头。这人原本就瘦,近日接连劳碌,肩胛越发骨骼清晰。
“倒也不嫌硌得疼?”他轻声问。
她搂着他,往他身上又蹭了蹭,“没有的事,我夫郎身上最舒服。”
就听他笑着斥:“胡闹。”
而楚滢只贪恋这一刻温存。
毕竟今日之后,直至尘埃落定之前,便是腥风血雨,片刻也没有停歇。
第55章 罚跪 替女婿出气。
御驾回到京城的时候, 不过五月中。
上朝下朝,有条不紊,似乎与从前并没有多大分别, 只是满朝文武手持笏板,站在大殿上的时候, 眼神里总隐约透露着微妙——
如今众人皆知,站在陛下身侧的那位帝师大人, 与陛下早已是貌合神离。
传闻,陛下此番南巡途中,对江州知州献上的一名小侍青眼有加, 意图带回宫中, 另行册封, 此举却惹了帝师苏大人极大的不痛快, 竟一时忘了身份, 在人前与陛下争执起来,言语间还颇有指责讽刺之意。
陛下大动肝火,当着百官的面, 前所未有地发了一通火气, 最终连那小侍也没收下,只下令将苏大人禁足于游船之上,无诏不得出。
而陛下自个儿呢, 既将人发落了,却也没能得痛快, 游山玩水之心荡然无存,成日闷在卧房里,只许贴身宫女进出,旁人一概不见。
游船才行了几日, 陛下就传令下来,道是龙体不适,无心巡游,弃了船不要,一行人复乘马车,走陆路回京城。计划中的南巡,不过才到了一个江州,便草草收场。
一路上,这位失了圣意的苏大人,自然是没有再与陛下同乘的荣宠,孤孤零零地独坐一辆车,只随队伍而行。
但是,回了京中,正经上朝的场面,陛下还是得依着规矩,让他站在身旁。
毕竟,只要他一日还是帝师,礼法规矩便一日不可乱。
只是陛下脸上再见不着从前的笑模样,偶尔目光落到他身上时,脸上隐隐透出的尽是不耐烦。
朝臣都道,陛下如今仍是年少,先前诸多朝政,皆由帝师把控,因而一时之间,还无法抛开他罢了,待到哪一日陛下彻底掌握了权柄,必将弃他如敝履。
到那时,他一介男子,年岁渐长,从高位上落下来,还不知是如何凄凉光景。
自然,这一番话,不单单是在前朝流传,即便是在深宫颐养天年的太后,亦有所耳闻。
这一日,楚滢刚下了朝,就见太后宫里的侍人在大殿后头等着。
“太后有话同陛下说,想请陛下过去一趟。”
她一怔,眼神习惯性地就去找身后的苏锦。
如今为着避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