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竺音还是极招太后喜欢的,瞧前几日的模样,那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纳入后宫做她的君侍。
她今日这一番举措,太后若要不高兴,的确也不无理由。
她不愿与太后争执,只打算硬着头皮,将这一顿训给挨了便罢,横竖她的目的已是达到,多吃些排揎也称不上什么。
“瞧父后说的,”她笑容憨厚,“儿臣脑子笨,若是有哪里惹了您不痛快,您教训儿臣便是,别置闷气。”
太后却扬了扬眉梢,“脑子笨?你若是个笨的,天底下怕也没有几个机灵的人儿了。”
“……”
“你同额卓部提的那些主意,哪些是你独个儿想的,哪些是苏大人教的?”
楚滢背脊上一紧,连忙道:“这可全是儿臣自己琢磨的,苏大人压根不晓得。”
“哦?”太后一眼望过来,面露诧异。
她唯恐太后误会,是苏锦生妒,不愿她纳旁人入后宫,才教她这些手段,解释得极为卖力。
“苏大人昨日还劝儿臣,与额卓部和亲对两国交好大有裨益,该择日将那王子册封了入宫。”她道,“是儿臣自己一意孤行,与他没有什么干系。”
这确也是实话。
她若将计划提前与苏锦说了,他头一个便要拦她,没准又要搬些“不可因男子误国”一类的大道理出来。
太后闻言,却忽地笑了一声:“苏大人昨日竟还有空与你说这个。”
她一愣,心说,这不是您让他好好劝我吗?
还未解其意,就见太后抛开手中的草叶,向椅背上一靠,“罢了,若真是你一人的主意,哀家倒也放心。”
见她讷讷,太后便轻叹一口气:“哀家是后宫男子,不懂得朝政,你初登基时,哀家只瞧着心惊胆战的,唯恐底下的臣子不顺服,要欺到你头上来。其后见苏大人帮衬着你,处事得宜,这颗心才算是渐渐放下来。
“你今日与那使节所说的,哀家细想了半日,倒未必不是好主意。”他缓缓道,“若是真能叫他们安心臣服,长久太平,这亲么,也不是非和不可。”
“……”
楚滢满心想着,即便不是劈头盖脸挨一顿训,总也要听好些数落,倒不意他如此开通,一时间竟给怔住了。
就见太后凉凉扫她一眼,“怎么,就当你父后那般老顽固?”
她忙满脸堆笑,连连道:“哪里哪里,父后是天底下顶顶开明的爹爹。”
太后见状,忍不住笑骂:“少来给哀家灌迷魂汤,多大的人了,没个正形。”
说笑罢了,忽地话锋一转,“对了,苏大人那边,你待如何?”
楚滢心说,这您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儿臣可不也正为此头疼着吗。
要按她的心意,她恨不能立刻就下旨,聘苏锦为君后,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自皇宫正门里抬进来。
但如今的问题是,苏锦他不乐意。
不论在她面前,还是太后跟前,他都咬得死死的,要待扫清朝堂,天下太平后,才肯考虑此事。
尽管心里怨他不肯通融,面对太后,她却不好将他丢出去,显得他不识好歹,辜负皇家好意,少不得要替他遮掩几分。
“苏大人呐……”她笑眯眯的,仿佛发自真心,“他这般男子,关进后宫里却也有些屈才了,儿臣私心里倒想着,让他在帝师任上再待一段时日,不急于眼前。”
不料太后掀起眼皮,认认真真盯了她几眼,仿佛不认得她似的。
“阿滢,咱们是皇家,他是臣,这不错,”他道,“可哀家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作践人?”
“……?”
楚滢一时愕然,不待回过神,便听太后声音都拔高几分,像是十分恨铁不成钢。
“天下间但凡好人家的男子,谁愿成亲前便与人不清不楚的,坏了自己的名节?你若不仗着自己是皇帝,以苏大人的品貌才学,你以为能让他受这个委屈?”
“我……”
“哀家见你说什么也要将额卓部的王子拒了,还道是你对苏大人用了多少的心,叫你来前,自己心里还琢磨了半日,心想着,你若要做个痴儿,甘愿空着后宫,只要往后能膝下有女,哀家倒也不来勉强你什么。”
太后双眼圆瞪,极是有气,“却没料到你是这般想头,哀家倒是悔了,当初答允你让苏大人住进宫里。好端端的,你去坏人家清白做什么?”
“……”
楚滢膝下一软,哭笑不得。
到此刻,她才算明白太后那一句“苏大人昨日竟还有空与你说这个”,究竟是出自哪里了。
心里不由暗骂,那起子不省心的东西,消息传得这样快。
面上却得赶紧求饶:“父后息怒,儿臣没有这样混账。”
她替太后重新添了茶讨好,才敢慢慢道:“不敢瞒父后,您也知道,恭王她心里头总有些不安分么。”
“嗯。”太后点点头,轻哼了一声。
“古往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