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微哑,像山中成Jing的鬼魅,蛊惑人心,让人神智稍不坚定,便丢盔弃甲,让她吞吃了去。
百宜早已审时度势,退了出去,远近只有他们二人。
牢房中没有床铺,楚滢一边勾弄着他的衣扣,一边扯了自己的外衣,铺在他身下。
贵气华丽的上用服色,绣的是瑞凤穿云,这样庄重的图样,落在牢房Yinshi的地上,衬着墙角斑驳青苔,突兀得扎眼,又令人心悸。
“这样,便不会凉了。”她软声道。
也分不清是引诱还是哄劝,像一个Jing心装点的陷阱。
他感受着楚滢的吻绵延不断地,落在他唇上与耳畔,像是烛火落灯花,直烫得人无所适从。
缱绻旖旎,与这Yin暗牢房,与他如今的身份,都不相配到了极致。
他仰着下颌,像被捕食时徒劳抗争的鹿,“不要,陛下,臣身上脏。”
话音未落,亲吻如夏夜骤雨,陡然袭来,使得他头脑一片空茫,竟有一瞬间,想要自暴自弃一般放弃抵挡。
楚滢向来待他温柔珍重,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怕弄伤了他,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穷凶极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的模样像是要狠狠吞吃了他,脸上却挂着泪,轻声道:“阿锦,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不过一句,他却陡然清醒,神智挣扎着回归。
他身子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枝叶,双唇咬得煞白,眼尾溢出水光,但手却固执地攥紧衣襟,哄劝不开。
他道:“陛下,这是想强要了我吗?”
“……”
那一天,楚滢痛哭着从牢房中出来的模样,令见者胆寒,不敢劝慰。
正如今日,她从梦中醒来,仍是眼角shi润,一身大汗。
她翻身坐起来,先匆忙擦去头上的汗,又换了汗shi的里衣,以免百宜一会儿瞧见了又大呼小叫的。这才坐到窗下小榻上,看外面皑皑白雪。
时值正月,还在年里,一来是按着宫里的规矩,这时节许多不着紧的事,也不让下面人去做了,以示仁厚体恤,二来也是着实太冷,人人冻得缩手缩脚的。
如此,院子里便少人行走,活计做完了的宫人也都让躲进屋里暖和去了,一时银装素裹,一片清净。
她仰头望着天上落下的细雪,兀自出了一会儿神。
苏锦没有叛过她,她知道。
假如他真是恭王的人,前世便不会处处替她谋算,既查恭王的案子,又亲自领兵去截她,连自己的身子都半点不顾了,今生更不会豁出命去,替她挡那一箭。
世上没有人做事是这样自相矛盾的,哪怕他自己一口咬死了,只求治罪,她也半点都不信。
余下的问题只是,为什么?
正沉思间,就见百宜进来,搓了搓冻红的手,道:“陛下,您午睡起来啦,厨房熬了红豆甜汤,要不要奴婢替您盛一碗?”
“也好。”她点点头。
百宜答应着就要去,“另外,九离司的司主来了,说要求见您,候在偏殿呢。您喝完甜汤醒醒神,一会儿去见她吧。”
楚滢闻言,眉心忍不住一跳。
“不用了,”她起身搓了搓脸,“点心一会儿再用吧,我这就去。”
九离司的司主,是个她前世都没见过几回的人物。这机构便是如此,暗卫原本就是不须在人前出现的人,自有一套运转规则,无事根本不须露面。
两月前,她将九离司的人借给了苏锦,去查江州有人私开矿山一事,后来诸事迭起,她倒也没有多过问。
如今,既然司主亲自来求见她,那想必是有些眉目了。
她进偏殿时,就见里面那人拱手道:“属下参见陛下。”
这九离司的司主,高瘦挺拔,乍看起来不苟言笑,透着几分寒气,百宜这样玲珑的人见了她,也有几分生怵。
楚滢让人上了茶,开门见山:“司主今日前来,可是江州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对面一笑,倏忽生出几分飒爽,就不怕人了。
“是,刚收到底下人的信报。”她道,“这些人原是借给苏大人去查案的,按照规矩,该是向他汇报。不过近来苏大人不是在养伤吗,听闻朝中奏折公文,也被陛下拦了许多下来,属下就想着,不如先来您这里禀报。”
她笑得眉眼飞扬,“反正都一样的。”
好一个“都一样的”,楚滢听着心里极为受用,点头不已。
“可是查出什么来了?”她问。
对面点点头,又摇摇头,“查出来的事不多,遇到的疑点却不少。”
“怎么说?”
“这幕后之人,像是与江州的知州有些勾结,行事颇为便利,且规模还不小,在山坳里布置了许多守卫,防着人发现他们在里面干的勾当,如今那一带,连采药的、挖笋的,都进不去。”
楚滢喝着茶,随口道:“这么严?”
“是,他们在百姓面前,打着官府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