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苏大人,”楚滢拖长音调,像在哄人,又像在撒娇,“你不喜欢,和我说就是了,做什么要憋在心里气自己?”
“臣没有。”
“好,没有就没有。”她笑得甚至有些宠溺的意思,忽地竖起三根手指,往脑门边上一放,“那我也得给自己正名了,我对父后说的这个那个公子,都没有半分意思,我此生都没有娶别人进门的念头。”
对,是“别人”,谁都不可以,只有你。
“……”
苏锦看着她的模样,心绪复杂中却又有几分好笑,伸手将她的手拽下来,忍不住道:“你是堂堂一国之君,学什么对天发誓,成何体统?”
楚滢很不服气,“我是认真的。”
眼前人看了她一会儿,忽地轻叹了一口气。
“身为帝王,后继无人称为失德,古往今来,多则三宫六院君侍无数,少的也总有十数人。君侍相较于让皇帝喜欢,更重要的意义是为皇家绵延后嗣,以及巩固与朝臣贵族的关系。”他道,“陛下,臣任帝师之职,辅佐您千秋功业,没有因此事而介怀的道理,陛下不必多心。”
“……”
骗人,苏大人最擅长自欺欺人。
楚滢在心里愤愤不平,道理你都懂,但你此刻脸色差成这样,又是在干嘛?
话虽如此,嘴上却不敢埋怨他,只委委屈屈的:“你怎么和我父后说话一模一样啊。”
苏锦望着她,无奈笑笑:“道理本就是如此,莫非现在臣说话,陛下已经不喜欢听了?”
“别别,你说什么我都听。”楚滢赶紧哄着,但转眼又垮下嘴角来,“可是只有这一句,我不想照办。”
她蹭在他跟前,两手各撑一边扶手,不知不觉间,几乎都要爬到他身上了,眼睛水汪汪的,一脸小心地看着他。
苏锦忽然觉得,如果给这位陛下一条尾巴的话,此刻想必是耷拉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想摇又不敢摇。
“别人都说,君王富有四海,是天下之主,但是如果连自己的心愿都无法达成的话,那这个皇帝做得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仰着头,满脸执拗,“我只想和心爱之人,一生一世,白头到老。这样平民百姓都能实现的愿望,为什么当了皇帝反而不行?”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前世要丢下她不管,为什么要留给她一个山河安定,四海升平,却唯独没有他的帝国。
苏锦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忽地无话可答,眼看着她就快要将他扑在身下了,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他抬手轻揉眉心,声音低低的:“陛下,不争了吧,臣今日有些不舒服。”
简单一句话,楚滢的固执忽然就散了,眼里顿时化为担忧。
“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陛下怎么什么都知道。”
楚滢心里道,还不是伺候你太久了。苏锦是废寝忘食替她Cao劳朝政,但却不是钢筋铁骨,他的身子也就那样,劳累过了就头疼,前世里,她硬生生什么按摩熏香,药膳食补,都给学会了,单就这一项上来说,和御医比都不带输的。
还是她太没用的缘故,当年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依靠着他,如果不是他,她早就被谋逆的恭王剁成泥了。
还好,今生,她是带着十余年磨炼出的本事回来的,虽然眼下还不敢显露太多,但总归是能让他少Cao劳一点了。
“因为我聪明。”她随口嬉笑道,“苏大人,我帮你按摩好不好?我可厉害了。”
苏锦抬头看她一眼,笑了一笑:“陛下千金之躯,来做这些事像什么话。您先回宫吧,臣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楚滢却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誓要将不像话进行到底,径自挽了两分袖子,双手就轻轻按上了他的太阳xue。
“陛下。”苏锦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阻拦她。
她却只轻声笑:“苏大人为国Cao劳,我又什么都帮不上,只有这点小本事,是从前替母皇按摩解乏学来的。你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太没用,好不好?”
反正她母皇都下葬了,他也无处找人对证去。
苏锦倒也当真没有再躲,只是轻声道:“臣如此僭越无礼,要是让人知道了,怕是得重重参一本。”
“怕什么?”楚滢理直气壮,“反正折子也是你自己批,你就说,我与你之间的事,轮不到其他人来管,本皇帝我很乐意。”
“……”苏锦哭笑不得,“您自己听着这像话吗?”
“怎么了?我以前听说,前朝有辅政大臣,仗着自己根基深厚,皇帝年幼,大包大揽全权做主,对皇帝掌控欲强得很。”她从他身后凑近过来,声音愉悦,“苏大人,你能不能学学人家,霸道一点,把我当成你一个人的,很难吗?”
难吗?教导她这样一个成天语出惊人的皇帝,是挺难的。
苏锦闭了闭眼,摇头叹息:“陛下往后,还是不要自认是臣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