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不由得投来掩也掩不住的目光, 希望燕昀能亲自将人扶起来。
可显然她的愿望落了空。
燕昀只虚虚做了个样子,而后便示意李之允的婢女将人扶起来。
“你我两家世代相交,你落难时, 我搭一把手也是应当,总不能辜负了祖祖辈辈的情谊。”
这一番话,公事公办得很,也说得明明白白:他不过是看在两家先辈的交情上才出手相助,对李之允这个前未婚妻丝毫不夹带私情。
李之允神色一僵,却在抬起头之前恢复了柔和的笑意,郑重向燕昀道了谢。
李氏几人此番前来,向燕昀道谢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想借此机会再同燕昀牵扯上,让李氏一族的辉煌再续。
醉翁之意不在酒,纪夫人几人看得明明白白,只不过看在旧时的交情上,给李家留了几分面子,并未直言拒绝。
可这样含蓄的态度,反倒让李母觉得事情还有转机,话里话外都对纪夫人更殷勤了些。不仅如此,言语间对苏妧妧也多了几分亲近,让李之允与李之溪两姐妹好一阵皱眉。
李之允倒还好,心中瞧不上李母的所作所为,面上却半点不显;李之溪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神色立刻垮下来了不说,还时不时瞥一眼苏妧妧,目光中尽是不善。
许是李之溪的目光太过明显,让李母也感到几分尴尬,在感受到纪夫人态度明显冷淡下来时,李母终于起身告辞。
待出了淮侯府,李之溪本就拉下来的脸更是黑了几分,不满地对李母道:“母亲同那苏女说那么多好话做什么?阿昀哥哥敬重老祖宗,巴结老祖宗倒还说得过去,母亲上赶着往苏女那儿贴好脸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还会帮姐姐说话不成?”
方才在淮侯府中,李之允还顾忌着几分,此时在马车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她也不必再担忧,沉下脸色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府上,这才拉下脸同那黄毛丫头说好话,你倒好,不分场合给人家甩脸色!那可是在淮侯府,老祖宗若偏心些,直接将你赶出来都行!”
李之溪本就不满她这个姐姐,闻言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得委屈地道了一声:“母亲!”
想让李母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李母疼爱小女儿,在家族大事前却也不得不做出退让,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语气并不严厉,李之溪却迅速红了眼眶,愤愤地瞪了李之允一眼。
李母却没心思留意这些,细细琢磨了李之允的话,犹疑道:“你的意思,是老祖宗并不看重苏氏?”
简夫人是燕昀生母,性子温柔平和,虽说自古以来婆媳难相处,但简夫人并不是难相与的人。
李母知晓,只要苏妧妧莫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想必简夫人会好好儿对待这个儿媳妇。
而纪夫人性子更烈些,虽说已上了年纪,可燕昀年幼时简夫人身子不大好,因此他跟在纪夫人这位祖母身边更多些,同纪夫人感情深厚不说,对其也十分敬重。
简夫人性子温和,纪夫人却爱憎分明。若是苏妧妧不得纪夫人欢心,想必在燕昀面前也会渐渐失去宠爱。
李之允并不确定纪夫人对苏妧妧的态度,却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只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句,便揭了过去。
且她心中同李之溪一样,都对李母奉承苏女的行为有几分看不上。
只是她与李之溪那种一根筋的脑袋不同,她知晓李母这样做,无非是想在苏妧妧那儿博得几分好感,免得日后在燕昀纳妾时阻拦许多。
但即便她明白,却还是皱了眉头,对李母道:“母亲以后大可不必巴结苏女。”
李母不甚赞同:“她如今是淮侯夫人,君侯若要纳姬妾,她也能说上两句话。若是同她相处得好,日后她会帮你说上几句好话也说不定。”
说罢,李母还笑着叹道:“你与苏女容貌才情相当,在世间又齐名,想必会有惺惺相惜之感,你二人日后多多相处,也许会同对方亲如姐妹也不一定。”
李之允冷笑一声,觉得李母简直异想天开:“母亲说笑了,若是父亲身边多了一位容貌才情与您相当的人,一心想夺得父亲宠爱,您可会同她惺惺相惜、亲如姐妹?”
李母面色登时一变,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话中字句虽与先前呵斥李之溪时一般无二,可却疾言厉色许多。
李之允听出其中差距,却也习惯了李母这样的偏心,无谓一笑道:“母亲,苏女又不是个傻子。”
话虽不好听,却戳进了李母的心坎里,让她脸色变了又变,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马车外侍女轻轻柔柔的禀报说李府到了。
李母也顾不得再同这两姐妹说什么,匆匆下了马车追赶李父而去,想同他商议一番,看如何才好为已回北地的长女铺路。
李之允两姐妹落在后面,李之允不紧不慢地下了车,而李之溪本是个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