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他们。
虽然爱情很重要,但在他们的人生中,高考显然更重要。尽管很伤心,他们还是分手了,因为在一起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未捷,他其实和我有一些想像,只不过他不伪装。
他喜欢欢欣,告白过很多次,都被拒绝了。
最后一次被拒绝后,他尝试了割腕,手腕上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这是高考结束后我才知道的。
虽然极端,但不可否认,他很真实,也很有勇气。
现在来谈谈我。
自从在五楼碰到你之后,我又对你动心了,那时黄昏时的霞光映在你的侧脸。
我并不在乎高考,但我知道你很在乎,所以我委托自己三件事情,尽量不去打扰你的学习。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我不能向你表白,我只好一次又一次按住内心的雪。
高考前一个月,我开始在学校里晨跑,每天五点半起床。晨跑其实是一个伪装。
你座位旁边的窗户上悬挂的花束是我放的。每天都会换上新的花束。
没有人知道是我放的,我隐藏得很好。
花束也隐藏得很好。只有人们站在窗口的时候才能看见它。
只有你会站在窗口。
我打算告白,高考结束后就告白。
6月8日的下午,考完英语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你。
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我向你打招呼。
我想等周围的人再少一点的时候向你告白。
就在这时,有人向我打招呼。
我转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认出刚换了发型的蘑菇。
我和蘑菇说了一两句话,转过头,发现你不见了。
或许你已经猜到我要告白。
在我最有勇气的时候,你逃走了。
第六封信
谈理想,谈我的三次弃学,谈个性,你与我太不相同。
楚原,很抱歉,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复读了,并且考上了北医。也是在今天,我才知道了你的理想——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我在南医,读医学技术类专业,当不了医生,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惜,毕竟我的理想并不是从医。想要我学医的只是我的长辈。
我没有理想。
还记得高三时,清渠问我们各自的理想,方圆回答说“不知道”,清渠是这样说的:“不要拿\'不知道\'来敷衍我。”
当时我回答的也是“不知道”,清渠却说:“算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之无理想,众人皆知,大概你也是知道的。
长久的温顺,长久的不在乎,损害了我的热情,我没有热爱的事物,也无从去追觅我的理想。
理想虽无,我却还有一点坚持,那就是做正确的事。可我的父母长辈、我的老师们都在身体力行告诉我,考得好成绩比做正确的事更重要。
我感到厌恶。我厌学了。倒也谈不上厌学,毕竟我也未曾真的热爱学习,我只不过连装装样子都懒得去做了。
高中三年,我来来回回弃学了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文理分科。
选文科是要被约谈的,我害怕被约谈,这上面悬着许多太阳。
我知道天已经亮了,可我打不开窗户。
我因为路小山开始认真学习,却因为分手再一次弃学。
然而原因却不只这一个,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贫困生助学金是其中一件。由于学校的默许,不,应该说是提倡,它变成了好学生的福利——更多的以成绩为标准,而不是家庭贫困程度。
我家虽不富裕,但也还算可以,所以我没有申请。
应该让更需要的人得到帮助。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事。
就在那一天的下午,我碰到了我的二伯。
“你拿了贫困生助学金的申请表吗?”
“没有。”
“我帮你拿一份,你回去好好填。”
我没法拒绝。
什么都没有为家庭做过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呢?我大声斥责自己。
“好。”我仅存的自尊与骄傲在那一瞬间全部化为灰烬。我感到无力。
第二件事也与家庭有关,它的影响蔓延到了学校。
我平时总是和和气气,几乎不与人争论,但在与路小山分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与人争辩了两次。
第一次是与数学老师,讨论某题目的答案是开集还是合集。
刚开始只是平常的探讨,可慢慢地我开始变得很不对劲——全身颤抖,语调也带有几分哭腔。
数学老师察觉到我的异样,与我停止了探讨,让我自己再好好想一想答案。
我冷静下来,认为这只是因为自己对长辈感到惧怕,我从小就这样,没什么好在意的。
第二次是与茱萸进行的“金古”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