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繁华,川流不息,琳琅满街,明灯千盏,万户人家。以后,我带你去。”
“真的?”她微微抬头望着我,眼睛更添了几分光芒。
“嗯,一言为定!”
她拿着小锄头蹦蹦跳跳地跑进树林挖蘑菇去了,我负着长剑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我来帮你吧。”我蹲在她身旁。她笑了笑:“那白姐姐,你来挖这个,我去旁边看看。”她指了指几丈远的地方。我点了点头,不时朝那里看去。
夕阳已经下山,树林里渐渐弥漫雾气,朦朦胧胧的,依稀可见阿绣的身影在高高的草丛中移动。
好不容易采了几朵蘑菇,正想和阿绣说可以了,我一抬眼,草丛里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阿绣身影。我跑过去,那里只剩一把锄头,和散落满地的蘑菇,阿绣不见了!“阿绣!”我急切地大声喊道,心里隐隐预感到什么,知道可能收不到回应,还是一路呼喊。我唤出长剑往村里跑去,四周静悄悄的,天已大黑,只有月光微微映照着小路。直到看见冲天的火光将前方照的透亮,那几个偷偷摸摸逃离的黑影,听见茅草噼啪燃烧得张狂,手里紧攥的蘑菇撒了一地。我提着长剑冲进院落,火势被晚风煽得盛大,茅草屋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我想进屋却被倒塌的房梁挡住去路,我看到了火光映照的屋里的鲜血,倒地的爷爷,和阿良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我最终没能抓住那只隔着熊熊大火想牵住我的小手。
我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被大火吞噬,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忽然感觉手臂被人一挽,炙热感逐渐褪去,冷风吹在脸上好像被冰浸过一般。
“师父......”我抬头一望,瞬间回到现实:“阿绣......阿绣一定被山贼抓走了!”
我抓住师父的手臂:“师父,我们去救阿绣!”师父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士兵们跟我走。爬过层层陡峭山路,方见山顶上立着透着光亮的寨子。等我们冲进寨子的时候,阿绣正夺过身旁的刀往颈上一划,鲜血撒了一地,她微微张开口呢喃着什么,隔太远我什么都读不到。师父挥枪很快便制住了山贼头目,剩下的小喽啰不是作鸟兽散就是被天策士兵擒住。我扶起阿绣,她颈上的伤口很深,血止不住地往外留。“我说过要带你去长安的,阿绣,你撑住,我们去找大夫.......”
她奄奄一息地点点头,似乎说着:“好......”
“这姑娘伤成这样,没救了。”一名天策士兵看了平静说道,生死于他们而言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师父忙地咳嗽了一声:“救人。”
那名士兵便拿出了纱布为她止血,可无论缠多少层,总是很快被染红,他叹了口气望向师父。师父未吭声,示意他继续。就这样过了好久,阿绣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消逝殆尽,血仍在流,人却离去了。
“师父,我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
“尽力所能及之事,哪怕明知结局,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你们纯阳的‘道’。”
“阿绣他们就该获得这样的结局吗?”
“世界本来就很残酷,物竞天择弱rou强食,你要变得强大,才能不被欺负。你不可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就像师父也不能保护我一辈子对吗?”
师父突然被我问住了,沉默了许久。
见师父不说话,我便说道:“师父你说的对,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才有能力去平世间不平之事。”
师父点了点头:“两日后,我把铸好的宝剑给你送来。”
“师父,我来找你。”
“好。”
☆、尽诛宵小天策义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戍边将军坟。尽诛宵小天策义,□□独守大唐魂。”
一踏入天策地界,一股肃杀之气便迎面扑来。猎风阵阵,一片片火红的枫叶随秋风飘落。天际红云漫卷,将前路映的通红,如此壮丽景色,恐怕也只能在天策见到了。
高高的城墙赫然矗立在眼前,两边对称地立着哨塔,赤色天字旗在风中飘扬,背后是火烧一般的天空。
身披玄甲的天策士兵驻守城门前,长矛上的红缨微微飘动。
他们见来人是一位纯阳弟子,用长矛相交将我拦住,严肃不失客气地问道:“姑娘来此地做什么?”
“嗯那个……军爷好呀,我来找我师父,李傲轩。”
他们交换眼色,“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少将军。”一位士兵便往府内小跑去。
不一会,城门内那个熟悉的身影,银白盔甲披身,头戴银红发冠,后束两支红白盔缨,似是刚结束一场战事还未来得及卸甲。和之前那位白衣少年判若两人,更多了庄重严肃之气。两日前师父就应该是这身打扮,只是当时事况紧急,没来得及注意。
“小……小白!”那张凛不可犯的脸上泛上了笑意,亲切了几分。
“师父。”我依旧故作镇定地说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