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语棠点了点头,等着翡翠熄了灯,安静的躺在黑暗里。
她想起了昨夜梦见的母亲,又想起了她在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瞧见的玄色身影。
她悄然起身,穿了件衣服,避开已经睡着了的翡翠,踏着夜色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随着脚步散开的裙琚轻轻地拂过路边盛开的花朵。
亲卫瞧见徐姑娘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阻挡,稍稍的退后了一步,就让她这么进去了。
屋子里十分的静谧,除了徐语棠手里的那盏灯,没有其他的光亮。
因着月色尚好,徐语棠生怕手里的灯惊醒了他,于是轻轻地吹熄了。
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黑暗,便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等着她睁开眼顺着夜色瞧过去的时候,那床上躺着的男人紧闭着的双眸,却不知何时睁开BBZL了眼睛,那黝黑的眼眸在月色里就像是盛满了星光,一动不动的瞧着她。
徐语棠的心猛地揪起,何曾,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他的背脊总是那么的笔直,随着岁月的消逝,他的肩膀也越来越宽正厚实,他的目光越来越冷硬,她自以为没有任何事情能伤着他,甚至是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他是这个大显王朝的神,他会顿足,但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露出他的脆弱,他会为天下苍生久久不曾歇息,整日忙碌,也会露出一二憔悴,但绝对不是为了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女人。
没曾想他如今伤成了这副模样是为了自己,这个时候她倒是不会怀疑他确实是喜欢自己的了。
那目光直愣,甚至带着许多的欢喜,徐语棠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心里一慌,猝然转开了脸。
陈慎也不介意,就这么瞧着那张有些慌乱的脸,心里心甘情愿。
还是徐语棠先受不住了,她既然来了,就不会逃跑。
几步上前,瞧着消瘦憔悴了不少的陈慎,她坐在一旁的绣凳上,问道:“陛下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即便是说了句废话,但也算是打开了交流的口子。
陈慎不答,反问道:“你呢,那日朕瞧见你流了许多血。”
徐语棠点了点头:“陛下的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
屋子里骤然又安静了下来,陈慎侧头看着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子,他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
“朕如今是知道错了,朕错的彻底。”陈慎伸手制止了徐语棠要开口说的话。
月色逐渐被云给遮了去,屋子里也慢慢地陷入了黑暗。
徐语棠想要点开烛台,刚起身却被陈慎一把握住了手,她感受到手背上的冰凉,到底是没动。反而说道:“陛下若是冷,民女去让丫鬟烧一些炭火。”
“朕不冷,你坐在这里陪我一会儿。”陈慎语气顿了顿,向来的冷硬如今丝毫不见,甚至是带了点祈求:“就一小会儿。”
原本想要将一切都说开的徐语棠却是再也张不开嘴。
陈慎瞧见她面色有些不自在,心里一阵酸楚,却是没有勉强她,反而说道:“你也受了伤,久在这里坐着也不好,回去休息吧。”
云雾移开,月色骤然铺洒进来,徐语棠瞧见了陈慎即使躲开,却还是未来得及收敛的神情。
那样的哀痛,那样的自责,甚至是那样的情深。
她一顿,僵直着背脊,连忙起身说道:“那陛下好好休养,民女先离开了。”
走出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行为十分的不妥,既然她决定了两人今后各走各的路,那么男女大防就是其中之一,她不该深夜独自一人进去他的屋子里。
两日过后,陈慎已经能下床了,他也未在徐家久待,当天便带着亲卫就回到了军队里。
他久不出现,就连上京城里都来了几封信。
虽然都被BBZL徐浚找借口压下了,但是徐语夢的去世却没有透露丝毫的信息给上京城。
他们早就掌握了徐语夢和上京城里沟通的方式,于是按着往日的模板,回了几封信回去。
就目前来说,上京城里应该还没有发现问题。
但....努悍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开始疯狂地挑衅大显边城。
军队里人手不够,患了时疫的战士们也不能带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于是在城的边缘专门开辟出一块隔离的地带,几个军医带着徒弟就这么一起住了进去。
徐语棠病也好了,没事儿就跑去每日都帮着药铺子熬药。
远远瞧见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走进了隔离的地带,一批又一批去世的士兵甚至不会被掩埋,抬到城外的一个沟里就地火烧了。
药铺子里的大夫和学徒见惯了生死,瞧见这幅样子也带了几分哀愁,偏偏徐语棠却是面无表情,眉目清冷。
陈慎没再来看过她,但城里不断传来喜讯,说是陛下带领军队势如破竹,那努悍快被打回那老窝了。
徐语棠闻言也松了口气,当天夜里回家的时候,还专门熬了药膳,让翡翠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