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段澄留爱妻云敏。’
看完信,云敏只觉一颗心,被人生生挖了出来,痛得她连呼吸都颤抖不已。
她将信塞到怀中,握紧刀,急忙赶回他们的家。
这一路,风冷冽狂吹,却让她心都是冷的,比在落日山,更心冷。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
你已经害得我家破人亡,小小年纪失去父母,为什么现在,还要夺走我的丈夫?
她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停留,这是她此生,跑得最快的一次。
这一路,并不难走,她却觉得太长太长,每一次呼吸,她都看向前方,为何,还看不到家?
可寒远林本就比她先走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现在,自己追赶回去,不会晚!
寒远林,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你我既然已是结发夫妻,就应该患难扶持。
为何,你要支开我?为何,你要独自面对那恐怖的危险?
对方有多残忍,我五岁那年就已经领教了。
她恨!
疯狂的恨!
一颗心,早已没有平静,只有无边无际的痛恨!
如今的她,早已不复孤女时的忍耐,也没有婚后的温柔贤惠,而今的她,锐利的,就像一把即将出鞘,若不饮血绝不会回的刀!
仇恨在她心中升起,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她不能失去!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不能再失去,她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啊。
雾蒙蒙的天空下,她身影快如一道幽灵,急急狂奔。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寒远林,你等我,等我啊!
终于,她看到村子。
这个村子离家很近很近了,只有十里路!
她慌忙往前赶,极快往前赶,突然,远处一声惊爆,震耳欲聋,震得大地颤抖。
远远的,只见前方火光冲天,在乌云盖顶之下,那样的灿烂绚丽,如同无数人的鲜血。
“寒远林!”
她急忙奔去,朝自己的家奔去。
这一幕,让她想起五岁那年,火光冲天,烧毁了她的家!
只是,那一次是夜晚,火光明亮到令人恐惧。
现在,是白天,乌云盖顶。
她疾步奔回家,就见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已经被炸的只剩废墟。
废墟之上,大火吞噬一切,空气中,有着浓浓火药味。
又是那一批人。
这么多年了,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是那么令人痛恨!
一地尸体。
只有少数是完整的,或一刀封喉,或一刀刺穿心脏。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而更多的,是残肢断臂,鲜血rou沫,粘附在四周,或树木上,或花草上,或石头上。看得人胃里翻腾想吐。这些,是被火药炸死的。
她每往前走一步,遍地鲜血就弄脏她鞋子一分。
剩下的人,只有二十余个,大多数都已带着伤。
寒远林半跪在院子门口,刀尖插入地面。
他的背后,是冲天而起的火光,就像一头猛兽,随时要冲出来,将他一口吃下去。
“你回来了,这样,很好。”
对方一人开口,他们浑身黑色衣服,带着面巾,除了一双倒映着火光的眼睛外,什么都看不到。
寒远林也终于抬起头,他被溅了一脸血,早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他前胸衣服破碎,灰白色衣服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她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轻轻扶着他,一手为他理了理乱了的鬓角。
“谁让你回来的。”他沙哑着声音生气质问,却是气力不继。
剩下的人中,领头人一挥手,“如今云敏已经回来了,杀!”
杀意浓浓,几乎要覆盖住冲天大火。
云敏反手将他背起来,一手拔刀,一手搂着他,“这一次,我与你,共进退。”
对面人已经冲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她突然想起,那日姬灿带着大量夜行门人围攻,那一日,似乎比今天还要危险。
对方在她出招后大感意外,这人武功,居然不弱于段澄。
只是可惜,他们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云敏背着人,每前进一步,就必须要杀掉一人,踩着一个人的尸体。
但,她到底背着人,破绽大露,四周剩余的人纷纷涌上围杀。
这些人能活到最后,必然是武功最高的。
终于,她左臂受伤,肩膀被刺,一身鲜血将蓝衣染成更深的颜色。
刀剑相接,伴随着一声惊雷,云敏又砍下一人的人头。
那人头在地上一滚,便沾满了血。
倾盆大雨来到,覆灭大火。
云敏看向面前剩下的最后一人,声音中只剩下无边空洞,“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