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僻静乡村?不行,云岩已经试过,他失败了。
而且,他跟云敏两人早就露了相,待在闹市,很容易被认出来。
云敏走下楼,跟掌柜的点了饭菜,又付了银子,本想上去,又怕打扰她,干脆就在大厅随意找了张长凳坐下,等着伙计将饭菜送来。
就在等待中,隐约着却听到远处桌子有人在说话,只是声音非常细小,听不大清楚,隐约着听到左家堡,五毒教。
她眉头紧皱,这两个词放在一起,非常危险,便抬手甩手掌,给自己脸扇了扇风,假装很热,起身走到窗口处坐下吹风,这也靠近了说话那桌人,便将话听清楚。
“这可真是怪事了,左堡主就算续弦娶妻,要么是同为武林世家之女,要么也是富商之女,怎么的,却要娶五毒教女弟子啊?”
“据我所知,五毒教两位护法,四位长老,六位堂主,并没有女的啊?这也太怪了,那应该是无名之辈了。”
“怪得很啊,谁说不怪,可左堡主请柬都下了,不是闹着玩。”
“这叫什么事啊?这……哎呀,这咋说啊。”
“这谁知道咋说?太古怪了,那五毒教远在云南,一向名声也不是多好,这左家堡那可是武林世家,这左堡主更是武林明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可这些天,已经好多江湖上的大人物接了请柬,前去湖州了,这事儿看来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左堡主一向严肃,怎么可能这样开玩笑?这不是烽火戏诸侯嘛。”
“可这事,我到现在也没明白。”
“别说你不明白,现在,就没有人能明白。”
云敏假装吹着窗口的风,实则将话都听进耳朵,落在心里。
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陈梦不是要杀他吗?现在又要成婚?这……
她脑子都要打结了,但也知道,这绝不是玩笑。
正心乱如麻,想不明白,乱七八糟的心情,小二过来,“客官,你点的饭菜都做好了。”
“哦好的。”云敏急忙笑了说,起身接过端上楼,推开门,就见寒远林站在窗口,背对着自己。
她用后背将门关上,将饭菜放在饭桌上后,急忙走过去,语气激动,“你知道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寒远林侧身看她,哼笑一声走回饭桌,拿起筷子似笑非笑看她,“还能是什么?左翰要娶陈梦呗。”
“额……”云敏意外,原来他知道了。
“这件事,好多天前就出来了,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
他低下头吃饭,云敏尴尬笑了笑,她最近是有些魂不守舍,对什么都没注意,连自己走到了庐州城外二十里也不知道。
笑了笑,她也拿起筷子,却是双眉紧皱,“是真的吗?”
“是。”寒远林点头,“请柬都发出去了,还能有假?那么多高手都已经赶去,还能有假?若是左翰真敢做出烽火戏诸侯的事,保管被人当场打死。”
云敏沉默片刻,长长吐出口气,拿着筷子,连吃饭都忘了,“怎么会这样呢?陈梦她……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又或许,知道了又能怎样?”寒远林说了句几乎是废话的话,看向她问,“你要回湖州?”
“我……”她一愣,一脸烦躁,好半天才说,“是,回去一趟,我……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回去。”
“那就去,这种事,总要去看看的。”他眼中有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云敏轻叹,“陈梦就算真嫁给左堡主,不管是苦是甜,都是她的事,你幸灾乐祸什么?说不定她还挺高兴的呢,你这看笑话,也出不了你被她连累的气啊?”
寒远林一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你连吃东西都忘了吗?”
“哦,我听到这个消息太意外了。”她干笑两声,开始慢慢吃。
“这婚成不了的。”寒远林笑着说,“乐裕还在呢,他会让左翰如意?左翰难受,我就高兴,谁让你欺负你。”
云敏目光中一片古怪,随之又黯淡下去,“以后是没机会再见,那就是陌生人了,我在左家堡一住十四年,就当两清吧。”
“呵……”他轻笑,“鸳鸯荷花图是你爹的,那你爹必定还有其它家财,左翰抚养你,那这些家财也必定落到他手中,你也不必这样委曲求全,这点我又不是想不到,还是说,爱屋及乌,因为他是左渊的父亲,所以你不愿意怪他?”
面对着他质问的灼灼目光,云敏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左渊了。
也许吧,岁月会让你遗忘掉很多东西,连和父母相处那些珍贵的回忆,她都忘了许多,更何况是左渊呢?
“我……”她压抑着声音,沉沉着语气,“我跟他,已是陌路人了。”
“是吗?”他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不再说话。
云敏吃着饭菜,却味同嚼蜡。
“你想好去哪里了没有?”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