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韫裕懒得搭理他,低头处理中午会议留下来的公务。
时晋对于这样的冷漠对待已经是见怪不怪,自顾自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兀自开口:“什么时候回美国?”
时韫裕抬起头,漠然道,“我不会回去。”
“布朗和你说过了吧?中国医疗环境可不比美国,尤其是医生的待遇。”时晋看着自家儿子,一板一眼地盘问,“你是舍不得江锐宏,还是舍不得安淑兰?这么不想和我这个爸凑一起?”
“······”
时韫裕觉得从这个老古董嘴里出现的名字未免太可笑。
时晋转了转眼珠子,故意提起:“我今天碰着了那个叫岑颂的小姑娘,我记得她老家是锦桉的,怎么跑到这边做医生了?”
时韫裕写字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问:“和您有关系吗?”
话锋一转,时晋直问:“你是因为她不去美国?”
“和她没有关系,是我个人意愿。”时韫裕知道他想问什么,决断地中止了他的试探,“岑颂是我女朋友,请您不要打扰她。”
说了半天,时晋缓和气氛道:“我说你怎么次次拒绝爸爸给你安排的相亲,原来是有女朋友了。”
时韫裕又低下头不理他。
时晋和颜悦色地问:“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上,和爸爸一起吃顿饭?”
“不了。”时韫裕手指关节微微屈曲,忽然想到什么事情,眼神晦暗不明,沉声开口:“爸,你和江老师还有联系吗?”
时晋面色一变,随即笑道:“怎么突然说起你江老师了?”
“您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时韫裕再次重申。
时晋认定他发觉了什么,泰然自若地敞开双臂搭在沙发上,扬着下巴:“韫裕啊,爸爸很多事情都和你说明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个钻牛角尖的年纪了,懂吗?”
时韫裕敛瞳,冷笑质问:“您从小到大有管过我吗?现在和我说这些,您不觉得心虚吗?”
“你是我的儿子!”时晋猛地一拍桌子,大吼,“未必我还会害了你!”
“我不需要。”时韫裕冷冽地盯着他,“您和安女士的那份‘为我好’,我都不需要。”
时晋发怒地叫着他的名字:“时韫裕!”
他示意门口的位置,无所谓道:“现在,您可以出去了。”
时晋瞪着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像是嘲笑不知所谓的年轻人,最终拍袖起身:“有些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去,是他们懦弱和无能,如果他们的命能换来更多人的便利,也许他们还有那么一丁点儿价值。”
时韫裕沉默不语。
“善良和心软在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弊端,资本家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投资,这需要我教你吗?”时晋讥诮一笑,甩袖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我以为你的好老师教你教得够多了。”
*
一天的排班结束,岑颂累得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交接替班的同事过来,她才伸伸懒腰,像往常一样给张钦带了份早餐。
正要抬脚往回走,碰见时韫裕也往医院食堂这边过来。
她立即凑上去,问他:“你昨天晚上没回家?”
时韫裕笑道:“你要值夜班,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回的。”
岑颂顿时有了谈恋爱的实感,拿着手里的烧卖和豆浆,笑盈盈地问:“吃吗?新鲜出炉的。”
时韫裕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看了看手表,温声询问:“待会儿还要值班吗?要不要送你回去?”
“上午没有了,下午有。”岑颂想了一下,果断摇摇头,“我就不回去了,留医院陪你。”
时韫裕摸摸她的脑袋:“我上午有时间,回家好好休息,下午我再接你过来。”
岑颂凑他旁边,昂着下巴:“我就不回去!”
时韫裕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妥协:“去我办公室睡一会儿,那里有折叠床。”
岑颂雀跃不已:“我同意!”
有了这个好主意,岑颂把给张钦带早餐的计划抛之脑后,屁颠屁颠地跟着时韫裕走了。
时韫裕的办公室常年备着折叠床,不过使用率较低,拿出来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岑颂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尝试用他平日的视角看文件。除了位置偏中心一些、视角更宽阔一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时韫裕理好被褥,看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整间办公室的构造,忍不住缓声笑道:“岑主任,该睡觉了。”
岑颂觉得这个称呼莫名悦耳,立马应声:“好嘞。”
她躺了上去,眼皮也开始打架,打了个哈欠便翻身睡觉。
时韫裕把空调调高,坐在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开始处理患者病历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一阵急促的力量推开,来者嘴里喋喋不休地嚷着:“时主任!时主任!今天来咱医院的那个时董——”
不等辛蛮说出后半句话,时韫裕一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