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苏俊清笑了下,继而正色道,“这案子牵扯的人太多,卫尧臣不会太快放出来,你不要担忧,事情闹得越大,他反而越安全。”
姜蝉道:“我明白,现在第一要务乃是御敌,等局面稳定了,恐怕皇上才有心情彻查此案。”
苏俊清露出赞赏的神色,却转瞬即逝,“我找刘大人商议了下,准备奏请把卫尧臣提到刑部大牢,有刘大人帮忙照看,总比在诏狱强。”
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些,姜蝉舒口气,嘴角也带了笑,“那太好了,我总算能见到他啦。”
苏俊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很快垂下眼眸,“暂时这样吧,等有了别的消息我再来。”
“等等。”姜蝉叫住他,“看你Jing神不太好,我这里有些上好的燕窝,润肺是极好的,你略坐坐,我让金绣开库房。”
苏俊清本想说不用,但顿了顿,又坐了下来,“听你们管事说……你和卫尧臣准备定亲了?”
姜蝉轻声答道:“是的,若非这场牢狱之灾,早就下定了。”
苏俊清沉默了,半晌才道:“卫尧臣一下子得罪半个朝廷,他又不像我,有苏家和江南士族保着……以后你的日子会很难过。”
第66章 暗示
姜蝉诧异地看着苏俊清,这完全不像他说的话,这个人清冷孤傲,平生只关心两件事,一是朝政大事,一是学问文章,旁的事一概不管不问。
哪怕上辈子二人定下婚约,也从来听不到他一句关怀的话。
许是她的目光让苏俊清不自在,许是他也觉得自己问的唐突,想缓解下有些凝固的气氛,“我……”
“你……”姜蝉却同时开了口。
两人又同时沉默了。
可能觉得有些气闷,苏俊清推开窗子,“京城什么都好,就是冬天不好,草木枯了,花也谢了,入目不是灰蒙蒙就是白皑皑,一点意思没有。”
姜蝉摸不清他的意思,因笑道:“冬天也有冬天的好处,可以围坐一起吃涮锅子,可以赏雪、赏梅,你不喜欢雪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下雪会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来。”
姜蝉惊奇,“什么……不好的事?”
苏俊清的眼神充满了忧伤,他想说,每次大雪,我总会梦见你躺在雪中,孤独地死去。
心头隐隐地痛,分明是梦,却又太真,真实得好像他曾经历过一般。
他到底没说出来。
“江南很美,那边的风景和北方大不相同,冬天草木也有绿意,早春二月已是繁花似锦,你想不想……想不想……”
苏俊清深吸口气,问:“苏家有两个园林,虽不大,却胜在Jing巧别致,和京城四四方方、恢弘大气的园子又不一样,你想不想去看看?”
姜蝉愕然,如半截木头似地呆呆杵在那里,脑子轰隆隆作响——他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风卷着雪片子袭窗而过,苏俊清青色的袍角飞扬,他依旧是那般冷冷清清的模样,眼神里却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屋里一片静默,良久,姜蝉故作轻松地笑了几声,“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去南边玩的,啊,黎婆婆一家还在松江府,我和小秀她们偷偷地去,肯定下吓她一大跳!”
苏俊清眼神一暗,望向窗外的雪,“局面比你想象的要难许多。”
“没什么怕的,大不了我们回真定去。再说这事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那些人总会忌惮几分,顶多让我们做不成生意,倒不至于逼死我们。”
姜蝉笑了笑,“锦衣玉食也过得,粗茶淡饭也过得,再难的日子我也过过,不怕。”
回答得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犹豫和做作。
苏俊清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姜蝉小心问道:“苏大人?”
苏俊清轻轻笑了声,似乎有些艰难地说,“是我想岔了……要是真定也待不成,你们就去南边……那里我苏家还有几分薄面,至少可保你们平安。”
是“你们”,而非“你”。
姜蝉轻轻点了点头。
苏俊清暗叹一声,独自走入漫天的飞雪中。不过须臾,地上的脚印被雪覆盖住,什么也看不见了。
姜蝉倚在门旁,怔怔望着茫茫无边的大雪,没由来一阵怅惘,心底哪个地方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小姐!”金绣撑着伞走近,“您怎么站门口吹风?瞧瞧身上的雪,当心着凉。”
“一时看雪看呆住了。”姜蝉道,“我刚才也忘了,应该套辆车送苏大人回去。”
金绣笑道:“这是我提前想着了,早让张三套好车等着了,连同燕窝一并交给他了。小姐,听苏大人的意思,卫掌柜这算平安了吧?”
姜蝉长长叹了口气,“应该是,我盼着他快点回来,他不在,我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金绣忙说:“您且放宽心,苏大人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