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元浩憋了一肚子的火全在此刻爆发出来,不管不顾拎着赵华的领子,揍一拳,骂一句。
“串通姓郑的想杀了姜家娘俩是吧?想把罪名推在爷爷头上,让爷爷做替死鬼?爷爷活不了,你也甭想活!”
剧痛之下,赵华终于找回自己的神志,拼命叫道:“荒谬,你受何人指使诬陷本官?殴打朝廷命官,其罪当诛!”
柴元浩双目充血,狂叫道:“你许给郑家一个举人,还保证能做官,狱卒亲口说的,我在大牢里听得一清二楚!老子的娘死了,全是你害的,凭什么你吃喝玩乐大把银子花着,老子却要替你死?”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尤其是穿着官服的几人,更是面色肃然,看着眼前一幕默然不语。
“不是,没有……”赵华使劲挣扎着,不停喊救命。
赵家家奴掰胳膊的掰胳膊,勒脖子的勒脖子,奈何柴元浩疯了一般,竟没人能拦住他。
那壮汉早躲进人群看热闹了,但听有人惊呼:“赵大人雇凶杀人,不付酬金反被凶手反杀啦!”
正是先前胡同口的卖货郎。
壮汉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一碰,确认了,是自己人,于是两人一起大呼,人群也愈加躁乱。
这下不止鸿胪寺衙署,连西边的户部、北边的工部都惊动了,衙门口不断有官员驻足观望。
赵华已经被揍得直翻白眼了。
家奴暗道不好,左右扫扫,抄起不知谁家的轿凳“砰”的砸到柴元浩后脑勺,这一下他使足了力气,柴元浩大叫一声,脑后鲜血横流,圆睁着双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打死人了!杀人灭口啊这是!”先是几人低声议论着,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赵华一颗心往下沉,整个人都沉入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里,乱认亲的母子俩从庄子上跑了,王御史一口咬定他杀人灭口,发狠要参死他。
他正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呢,又来了这一桩!
难道老天爷真要亡他?
眼前一黑,赵华喘吁吁吩咐一声:“快,回家。”便昏死过去。
夜雨打在枝叶上,沙沙的响,姜蝉开着窗子,任凭沁凉的雨丝轻轻落在脸颊,舒坦而轻松。
金绣乐得合不拢嘴:“隔壁都炸锅了,隔着两道院墙都听见那边鬼哭狼嚎的,张四说,他回来的时候特地转悠了一圈,满大街都在议论赵老爷雇凶杀人的事。”
张四正是故意撞赵家管家的壮汉。
姜蝉道:“这事他干得漂亮,我要重重赏他!”
金绣应声说:“这次能扳倒赵家吗?”
“不知道。”姜蝉叹了口气,却又笑,“不过不死也能让他脱层皮,等找到小郑一家的下落,‘雇凶杀人’这个罪名才能坐实。”
金绣幸灾乐祸道:“满城风言风语,我就不信赵家还敢出门,羞也羞死他们!”
姜蝉也想着,赵家肯定不敢再来纠缠讨要股金股利,眼见秋后要交田租,如今赵家庄子在自己手里押着,租子也要交到自己手里来。
这个哑巴亏他们是吃定了。
可她们到底低估了赵家人的脸皮,隔日,昌盛布铺那边来了消息:赵霜霜赵晓雪堵在铺子门口闹事,非说姜家霸占了赵家的财产,逼得她们一家老小要自尽!
姜蝉嗤笑道:“赵家人要舍得自尽,那太阳一定打西边出来了。得了,这俩货你们几个应付不来,备车,我去会会她们。”
一场秋雨过后,秋风已有了萧瑟之意,路旁树上的叶子还没有黄了叶就飘落下来。
落叶簌簌,哭声阵阵,铺子门口那两道瘦弱的身影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买布的人聚集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二十岁出头,身高马大的男子大踏步过来,看了看布铺的招牌,挠挠头,问旁边的闲汉:“老乡,这是昌盛布铺吗?”
那人眼睛只顾盯着前头两位小姐,不耐烦地一摆手,“是。”
“掌柜的是不是姓卫?叫卫小九?”
“只知道姓卫,叫什么不知道。”
那男子还待再问,却听前头一声恸哭:“姜蝉,卫尧臣,你们狼狈为jian,做局骗财,害赵家家破人亡,拿着染血的银子你不亏心吗?你们不得好死!”
那男子已是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我兄弟是好人,才不会干害人的勾当!”
准备下马车的姜蝉呆了呆:这人是卫尧臣的兄弟?
赵霜霜听见动静回身望来,她本就生得好,此刻柳眉微蹙,眼角微红,两滴泪珠儿将落未落,怯生生,无助又无辜。
看得那男子一呆。
第36章 如此表哥
赵霜霜眼神闪了闪,扯扯赵晓雪,暗示她不要扯着嗓子嚎了,接着柳腰款摆,走到那男子面前抚膝道声万福。
“我妹妹一时情急,说的话难听了些,请壮士莫怪。想我们深闺女子,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怎会抛头露面堵门口要账,让人看笑话?”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