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玉细细想了一阵,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自从接了账本,短短两日,她都支出去五百两银子了。
“娘,您记着,只要赵家不赶秦家李家走,您这病就没那么容易好。”姜蝉眼睛弯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郎中我都给您找好了,每天给您请平安脉。”
也是防着赵家对母亲暗下毒手。
姜如玉缓缓点了点头。
姜蝉轻轻松了口气,这次没有多费口舌就说动母亲了,看来母亲也对赵家起了疑心,多日来的苦心总算没白费!
小年那天,她果然没回赵家。
王老夫人怜惜她一人孤苦,特地叫她一起用饭,姜蝉却不过,只得去了,又因多吃了几杯酒,夜间便歇在了正院厢房。
子夜一过,爆竹声也渐渐歇了,月光静静地照着,京城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的夜色中。
巷子里,数条黑色身影飞快地跑到王家外墙下,警惕地左右瞧瞧,确定无人,从腰间解下铁锚向上一扔,铿铿几声响,铁爪紧紧地钩住了墙头。
他们攀着绳索翻过墙。
“一会儿动作都快点,做了就跑,毕竟是天子脚下。”土匪头子道,“干完这票,足够咱们在春香楼住几个月。”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护院都瞧不见,土匪不由放松了警惕,嘿嘿笑道:“老大,能不能劫个色?”
土匪头子一瞪眼,刚要发火,却见身后多了两条人影,吓得他头皮一炸,差点喊出声来。
其余土匪也看到了,因对方只有两人,根本不放心上,手中大刀片子一晃,就要砍人。
“住手!”土匪头子声调都变了。
大冷的天,那二人只穿着薄薄的夹袄,肩特别宽,腰间扎着带子,显得特别窄,浑身肌rou高高隆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下面蕴含的强大力量。
他们手中的绣春刀,在月光下散着幽幽的光。
锦衣卫?!
土匪头子差点晕过去,这里为什么会有锦衣卫?他们踩过点,这里只有一个女娃子而已,从哪儿冒出来的锦衣卫?
一个监察御史,七品小官的宅子,竟有锦衣卫?
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
第16章 砸啊
这帮土匪对付平头百姓,那是气焰嚣张、残民以乐,遇上锦衣卫,他们就连刀也拿不稳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后园子的动静传到前院,王御史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没开始查漕运呢,这就有人想灭口了!
漕粮一年比一年少,前后去了几任督办官,都没有任何改善,皇上着急了,这才有了他暗中查案的差事。
他仕途不顺,在都察院做了十年的监察御史,一直在七品上没挪窝,他想抓住机会搏一把,但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哪!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派锦衣卫监视他。
遇事不决,赶紧找娘,他慌里慌张敲开了正院的门。
王老夫人睡得正香,乍然被儿子叫起,起床气就摁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臭骂一顿。
老人家中气十足,嚷得鸡窝里的鸡都跟着叫了三声。
“您小点声!”王御史擦着满脑门子汗,捡着母亲说话的间隙,断断续续将来龙去脉讲明白,末了吁口气,“我原以为简在帝心,结果皇上居然疑心我,这差事简直成了烫手山芋,您说我要不要装病不去?”
王老夫人这才知道家里遭贼了,略停片刻,忽然啐儿子一口,“喝几杯猫尿就糊涂了你!瞅瞅你那怂样,差事都接了,明天就要启程,你不去?你让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以后还想在官场上混吗?听着,你小子就是死,也得给老娘死任上!”
王御史早被老母亲骂皮了,唾沫星子喷了一脸,也不敢擦,只腆着脸微笑。
“娘,那我该怎么办?锦衣卫肯定是皇上暗地里派的,一下子给摆到明面上,我装不知道也不行。”
“我看你读书读傻了,怪不得一直在七品官上不去。”王老夫人没好气道,“自然是上折子叩谢皇恩,皇上有先见之明,知道这趟南行凶险,所以暗中派人保护你。懂了吗?”
王御史呆了会儿,猛地一击掌,“母亲大人说得对!再把今晚之事闹大,威慑南直隶那帮人,看他们谁还敢动我!”
“终于长进了。”王老夫人打个哈欠,挥挥手道,“贼人不会承认杀你来的,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自称偷点小钱的毛贼。”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必急着赴任,明天请见皇上,把事情咬死喽!”
“去和镇抚司的人套套近乎,最好能探出点案情进展。少端着个读书人的臭架子,人情世故都是学问,别惹上事连个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御史连连应是,伺候老母亲歇下后,连夜写了谢恩折子递上去,马不停蹄跑到顺天府报案,又接连跑了三个故交好友的家,神情悲切地演了一出“托孤”。
等舆论开始发酵,王御史就跑到宫门口候着,他品阶不够,当然没见到皇上,不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