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明显感觉得到蛊虫在体内移动的路线,从四肢到胸腹,从皮rou到五脏。
每一条经脉的断裂,每一根骨头的折断……最后才涌至他们心上,蚕食他们的心血。
疼痛也在此时达到巅峰,心脏似是生生被剜割成了碎片,快叫他们刺疼得窒息。
可蛊虫却都守着分寸,尽管残暴,却不伤他们要害,只是叫他们生生受着痛苦,果真生不如死!
“阿决,疼就大声喊出来、哭出来,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白决泪眼模糊,听他这话,越发心疼,“哥哥,你总想着保护我,可你自己也难受啊,阿决只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你,不能叫你少受些疼,阿决没用……”
白孑握紧他的手掌,亦哭得失控。他歪头看着白决脸上,他口中溢出的血迹,他脸上划出的泪痕,每一道都是锥心之剑,叫他疼得痛不欲生、头脑欲裂。
直接要了他大半条命去。
蛊虫蚀心之痛持续数个时辰,直到了后半夜才肯停下。
他们二人早就疼得脸色煞白,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手掌还颤颤巍巍握在一起,不肯松开。
两人躺在地上,冰冷的空气和身下冰凉的血ye又将他们体温降低了些。两人身躯都有些发颤,若不是骨头断裂不能动弹,定要缩成一团了。
剧痛之后便是脱力,除了转动眼球,连呼吸都变得很是费力。
衍月似乎在蛊虫身上下了咒术,自它们在体内爆破之后,却有一股灵力在他们周身游走。
经脉和断骨开始生长连接,伤势也开始愈合。尽管这个过程很慢很慢,但能清楚感觉到体内在发生变化。
骨rou生长亦是痛苦的,只是他们此时已经疼得麻木且无力,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衍月果然心狠,放蛊虫再下咒的意图,便是要日日将他们伤到半死,再将他们救回,再摧毁之……反反复复,叫他们生不如死……
身体的状况慢慢好转,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的手脚已经能微微活动了,身上的疼痛也减缓一些。
白孑慢慢挪动身子,手臂伸至白决脖颈后方,将他脑袋枕在臂弯,另一只手缓缓贴上他的脸颊。
皮肤冰凉的触感叫他手指一顿,夜里冷意上来,着实是刺骨的。
白决嘴唇也皴裂起皮,道道裂纹渗出血ye。
“阿决……”
白孑声音也发颤起来,心下自责叫他受苦颇多,眼中水光又泛了起来。
“哥哥……别哭……”
白决费力抬手将他眼角的水光擦去,再挤出一个微笑,看着他的眼眸。
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们是双生子,心意互通,看他眼神也知其心意。
他定是责怪自己没护好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总是爱对方超过自己。
“哥哥别哭,阿决不疼,阿决还能笑,你看啊……”
白孑的心揪成一团,看他煞白的脸虚弱地笑,声音也哽咽了,“阿决,没事了,马上就不疼了,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决往他怀里钻了钻,枕在他的胸口上。他自小便喜欢粘着他,喜欢与他共同沐浴,喜欢与他一起安眠。
他喜欢抱着他听他的心跳,喜欢用鼻子嗅他身上淡淡的香甜味道。他喜欢在他怀中抬头看他的眼眸,也喜欢他低头看着他的笑容。
自小时起,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便比与父君待在一起的时间长,算得上形影不离。
白决爱缠着他,总是跟在屁股后面,白孑也喜欢让他跟着,也爱惯着他。
白决每每忆起那些时日,脸上也总要泛笑的。他与父君无疑是他生命里所有的光亮,将他温暖,也守护他的天真。
“哥哥……”
白决安然栖在他的胸口,伴着他的体息缓缓闭上了眼。白孑一只手搭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动。
这一夜好长好长……
暗牢的光线总也一样,就算外头烈日高照了,牢内也透不进一丝光线。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白孑醒来时白决还伏在他的胸口。
他睡得还沉,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心口,叫他心上也一热。
白孑没敢动弹,怕不小心将他吵醒了。
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白孑看了看周围,发现原是暗牢内的老鼠闻见血腥,在舔舐地上的血迹。
他挥手将它们驱散,肢体的动作却将白决吵醒了。他的脑袋在他胸口转了转,睁眼看着他。
“小懒虫也醒了,睡得可好?”
白决向他一笑,点了点头,慢慢从他身上起身,将他也拉了起来。
“有哥哥在,自然睡得极好。”
白孑往墙边挪了挪,腰背还酸痛得很,靠在石壁上歇歇。
白决也靠了过来,同他挨在一起。
牢房外又一阵响动传了过来,两人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心下惴惴不安。
衍月身形瞬移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