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将阿夭的事缓缓道来,自她还是一朵小桃花起,到她为救殊啸自杀而亡止。
风寻不时停顿,声音也几度哽咽,叫涉月也听得心头一紧,隐隐作痛。
“父君知道我喜欢阿夭,便在她死后将她的桃花魂召回,放在体内以灵元修养。后来父君重伤之时,将她的魂魄放了出来,至此才入轮回道,重新转世为人。
我也是因此才入鬼界的。鬼君的转生簿上记载着每一丝魂魄转生的时辰及方位,我答应做他的鬼将军,他才肯将此簿借与我看。直到数月之前,我才在转生簿上看见了你的名字,才知道这一次你叫涉月了……”
夜色沉沉,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牵着的手还不愿意放开。
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两个人呆呆地看着床顶发呆,心绪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
翌日清晨,风寻早早醒来,复又将衣服遮上,看了眼身上的咒印及红肿之处。
不出所料,咒印又多了许多,沿着他身上的皮肤铺开,巴掌大的地方也有两三个咒印了。
咒印之下的皮rou也由流脓变成溃烂,一道道细小的裂口遍布他身子。
他的皮肤因为热量的散发变得通红,那伤口的颜色也红得像血,一个个贴在身上,触目惊心。
好像他是被人扔进了火盆,叫那红炭给烫熟了似的。
夜间风寻醒来数次,皆是被伤口恶化的刺痛感疼醒的,不过好在这些小伤口对他而言不算大事,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点疼咬咬牙也能忍下。
上回布牵引术所受之伤甚重,但昏迷的时间加上醒来的时间,也过了三日了,以他自身的灵力修补及药物的调养,伤势已经慢慢好转了些。
风寻便悄悄直起半身,蹑手蹑脚地下床,将衣物披在身上,便出了门去。
他原是放心不下花苡,要去看看她的。
清晨屋外的风微凉,加之大殿设在山顶,空气一时还暖热不起来,于是风寻刚走出屋子,便觉一阵清爽。
风寻走进花苡房中,坐在她的床沿上。这几日涉月以药汤喂养,她的气色稍微好了些,身上的伤口经过处理,也慢慢愈合起来。
她额间的咒印已由鲜红变为深红,越发深了。
风寻稍稍松了口气,咒印颜色愈深,便代表她的状况愈好,有冥灵珠为其护法,转生术事半功倍,算算时日,这两日她便会苏醒了。
风寻见她额间冒汗,卷起袖子替她擦了,发觉她的身子也已经好烫了。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想是缺水的缘故,风寻便倒了一杯清水,用指头沾了些涂在她的唇上。
风寻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触。
风寻想想也觉得好笑,寻了两百余年的殊儿却是这样遇上的。心下却也一番低落,再次相遇,他却叫她吃了些苦头。
风寻伸手将她额间打shi的乱发梳理到脑后,目光流连在她五官之上出了神。
直到一个声音唤他,他才醒过神来。
“一睁眼便不见你,原是跑到这里来了,叫我一顿好找,你也不和我说一声,下回可不许再这样。”
涉月有些生气地抱怨,走近一些,才看见他裸露出的皮肤上的溃烂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帮你敷过药了么,怎么一夜之间又烂了啊?你也不叫醒我帮你处理一下,哪怕用药汤擦擦,也好一些啊,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涉月坐在床沿,靠近了看他的创口,皮肤裂开细纹,快要看见里面的血rou了。
涉月眼睛一顿,心头也一疼。
“这样烂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是不是只有等将军醒过来,你的伤口才会停止溃烂啊?可将军受伤那么重,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这样生生受罪,哪里挨得住啊?”
涉月说着说着便成了哭腔,眼中水光盈盈,快要落下水来。
风寻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似的摇摇头,脸上挂着微笑,一脸云淡风轻。
“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啊,这点小伤我还没放在眼里呢,只需再坚持几天便好。我这么厉害,还能叫它击垮了么?昨天晚上才和你说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我哪能食言啊?你要相信我啊,我可厉害了,小小伤口无碍的。”
风寻将她眼角的水珠擦了去,再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小涉月,我才刚从你嘴里听到那句话,我等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知道你开始喜欢我了,我哪舍得丢下你啊,这次也一定会撑过去的。
皮rou虽然伤痛,但我的心里开心啊,有你陪着我,什么事情过不去啊,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也是到过鬼门关放过死魂的,那鬼门的守将我还认识呢,能有什么事啊。”
涉月噙着泪点了点头,风寻又握着他的手,将他拉出屋外去。
凉风卷去身上的热意,疏懒倦意,清晨时分的空气还隐隐带着露水的甜味,每吸入一口,身子也会轻快些。
涉月陪着他一起在园中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