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月替他擦擦嘴角,再将他的身子放平,盖好被角,才算完事。
风寻现在昏迷不醒,进食便成了难题。
虽说他是鬼身,可以灵力支撑身子,数月不食也无事。
但涉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多多少少吃些东西能好得快些。
用过晚饭后,涉月熬了些米汤,与药汤混在一起喂他喝下,也算是勉强吃了些东西罢。
现下时节,白日里日头晴朗,照得大地颇暖,但当夜幕降临,夜间冷风吹起,也有些寒凉。
涉月将窗子关上,将门也掩住,便退出屋内。转身去厨房,又端了些同样配方的“药膳”走进花苡寝殿。
刚打开门,便觉得屋里比外头热上一些,花苡额头也冒出些水珠,涉月伸手一探,果然有些发烫。
她周身微微有红光闪烁,额间一道红色咒印正微微闪光。
涉月知道许是转生术在发挥效用,替她修养元神吧。
喂完药汤,涉月端来盆水,拧了块方巾为她擦汗,将其额头连着脖颈擦了一遍,双手也顺带擦了擦。
涉月幻出把扇子,对着她的脸轻轻扇了扇,见她额头不再出汗才作罢。
涉月将她被子往下拽了拽,她正是体热之时,想来夜里也不会着凉,便掀开一点被角替她散散热。
又将窗子虚掩上,再将她床头的火光掐灭,才退出屋内,掩上了门。
此时屋外夜色正浓,涉月回去途中瞧见小胡桃正看着月亮独自发呆,便向他靠近过去。
“小东西,怎么还不去休息呀?今日忙着煎药煮饭,你也累了吧?”
小胡桃朝她微笑,“姐姐喂完汤药了?”
涉月点了点头,“刚从房中出来便看见你在此处站着,今日得亏有你在,不然我笨手笨脚的,怕是要饿肚子。你在这看什么呢?赏月么?”
小胡桃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些事来,出来走走 ”
“关于风寻的么?”
小胡桃点了点头。
涉月道:“风寻虽是个鬼将军,手下却无一兵一卒,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呢。说起来他那样讨嫌的人,能有人愿意陪在身边,我倒觉得稀罕。”
“将军救过我,所以我才缠着他要报恩的。其实将军没有讨嫌啦,大部分时间都很认真的,他有他坚持的信念,和要守护的东西。姐姐不知道吧,其实将军往日里大多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脸,他只坚持自己认为的善恶,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当年我初修人形误入鬼界,被当成食物献给鬼君的时候,就是他出手救了我的。在没有遇到你之前,将军哪有那么多话啊,哪至于讨嫌了,他只是在你面前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话,因为在他眼中你和其他人不同啊。”
一股热意烧上脸颊,涉月突然有些慌张的感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姐姐现在的表现是害羞了么?”小胡桃看着她愈发红艳的脸色打趣道。
“原来姐姐也会害羞啊?所以其实你也知道他对你的不同吧?他那些讨嫌的说辞、讨嫌的动作,只是因为想让你记住他罢了。”
涉月尴尬地笑了两声,才回过神来,“没有啊,我……我没有害羞啊,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热了,这天真奇怪,入夜了还这般燥热,许是夏天快到了吧。”
小胡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明明夜风挺冷的,要是热的话,你干嘛还将衣服裹那么紧啊?你舌头都要打结了,因为紧张的吧,所以你就是害羞了对不对?”
涉月一下子语塞了,看向他的眼睛也开始左右闪躲,脸上烧得更热。
羞耻心作祟,涉月好想即刻化成道烟气消失在他面前,好过站在这里被他“公开处刑”。
涉月脑子混乱,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索性不再辩解,赶紧转身逃向寝殿,一路慌慌张张,似个做贼心虚的小耗子。
打开寝殿大门赶紧钻了进去,再用力关上,涉月背靠殿门呼呼喘气,暗呼该死。
想他是个脸皮薄的,以为在风寻那厮的锻炼下好了许多,却还是一句话就能原形毕露,不免有些恼气。
涉月向床边走去,一股脑扑了上去,和床褥来了个脸贴脸的亲密接触。
她攥着拳头砸在被褥上,想起方才的画面便愈加难受,咿咿呀呀地叫唤,像极了个受气的小气包。
“风寻啊风寻,果真是个死东西,昏睡了也不叫人省心,尽会磨人!瞧你干的那些破事,现在倒好了,他们都知道了吧,拿来取笑我了吧,尽会添堵!”
涉月在床上翻来滚去,像只调皮的毛毛虫,只是这只毛毛虫现在正在气头上,脸颊鼓鼓。
涉月忧虑上头,不知道明天面对他又该作何表情。
上回在茶馆,被人目睹那画面,完全是他心理强大,才压了下来,这回他却手足失措了——因为那句在他眼中你和其他人不同涉月叹声连连,下定决心,明早喂药定要狗血淋头狠狠骂他一顿,还要叫他付出点代价,偿还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