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厄运缠身,但是……你怎么都结过婚了,还不明白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顶不乐意听到你说什么价值啊产值啊这些词。”
“对,他们认为女人的脑子里只有裙子和珠宝。”她懒洋洋的回答:“他还上过哈佛呢!怎么也如此——如此愚蠢?”
爱弥儿觉得她说的不对,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踌躇片刻,她才说:“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说什么奴隶的事情!你父亲听从你的意思,准备让家里的奴隶都给自己赎身,但农场里的奴隶……你今天让他们赎身,明天他们就跑去北方了!”
“这不是说明农场的监工没让他们吃饱吗?”约瑟芬惊异的说:“我以为我们家不会让奴隶挨饿受冻。”
“这我不知道,得问问你父亲。”
“现在是冬天了,冬天没有什么农活了吧?”
“要翻地,还要修剪树木,农场旁边有很多树。”
树木都是用来做家具的木材,一棵树也值几百美元呢,所以应该不是修剪树木,而是到树林里捡掉落的树枝用来生火。下南部没有什么好的无烟煤矿,有钱白人可以买外州产的无烟煤用以取暖,穷白人只能买木柴生火取暖,黑奴可能连木柴都用不起,或是不允许他们用。
约瑟芬想着母亲这辈子就没有见识过真正穷困的人的生活。当年在法国虽然是没落贵族,但也是可以在有钱亲戚家一住好几年,吃穿不愁,有点财产,只是没有大笔财富而已。结婚后就更加不会为了钱财犯愁,所以她从来没想过穷人该有多可怜!
奴隶是“流动资产”,如果因为投资失败没钱周转,就可以卖一批奴隶,按照成年健壮男奴身价1500美元来计算,卖上20人就有3、4万美元,100个奴隶算上老弱幼总价15万左右,算上庄园,至少能卖上25万到30万。
之前她对家里的财产总值估算不足,要是算上农场和奴隶,罗毕拉德家现有财产有100万之巨。
但杨基佬一来,百万美元立即化为泡影。
黑奴全都无偿解放,田地庄园很多也被没收,北方政府派人接管了城市,定下高额税收,而到时候能拿出来高额税金的人寥寥无几,于是大部分土地都被新政府没收,再拿出来拍卖给杨基佬和“南jian”。
原著里所写的很多人的家产就是这么被税收抢走的,多年以后,美国人民仍然在说,FBI抓不到的人,税务局用偷税漏税的名义抓到了。
*
莱昂纳多第二天派人送了信来。
“亲爱的约瑟芬小姐:”用她的教名称呼她而不是姓,显得亲近。
“昨晚回了酒店之后我想了很多,您说的对,奴隶制度是残忍的,它以剥夺一个人的自由为手段,强迫此人为了白人老爷的利益日夜不停的劳作,而自己得到的是很少的一些食物,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块薄薄的毯子,一点点取暖的树枝。这不公平。
我承认人类有愚蠢和聪明的分别,但不应该以肤色为区分。受过教育的黑人也能很聪明,我在纽约的律师事务所就有一个黑人律师呢。
亲爱的约瑟芬小姐,我能称呼您‘乔’吗?只在信里这样称呼您。
如您所见,我是一个比你年长很多的男人,还是个不幸的鳏夫。同您一样,我经历过亲人的不幸亡故,我的玛丽娅是个可怜的女人,愿她在天堂安息,还有我的孩子。
我同您说这些是想告诉您,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希望您也没有忘记要如何爱上一个男人。
我和您有着相似的经历,这或许能让我们对一些事情有着共同的看法。
我还没见过您的儿子,维克多,我热切的希望很快就有机会见到他。
您谦恭的仆人莱昂纳多·达西。”
随信附上一束白山茶花。
昨天约瑟芬告诉他她更喜欢山茶花,今天他便改送白山茶。
这封信写的很诚恳,提到故去的前妻也没什么,反而更显得他是个长情的人,一个可靠的男人。
她很快看完了信,叫曼妮拿了花瓶来插上白山茶花,随后坐在书桌前,给莱昂纳多回信。
*
“亲爱的达西先生:
来信收悉。茶花很美,我很喜欢。”
然后说些什么呢?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蘸了蘸墨水,“没有人称呼我‘乔’,请您仍然称呼我的教名。
鄙宅明天晚上举办新年舞会,我真诚的邀请您来参加舞会。”
再次放下笔。
说些什么呢?说日常太亲密,说奴隶制、州权太无趣,讨论金钱问题又太早了。
“您要在萨凡纳待多久?或者您可以说说冬天都有些什么消遣。您该不会才30岁就整天待在俱乐部里跟一堆老头子们打牌吧?您的牌技莫非是在俱乐部里练出来的?
请不要把我当成一位普通的‘淑女’,或许您会发现,我们有相同的爱好和偏好。
即日,约瑟芬·罗毕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