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侯爷跟他说起家中夫人的时候,总是露出温柔的笑意。他在侯爷脸上甚少见到这样的表情,大多时候都是杀伐决断的模样。
而提起侯夫人,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用来形容她。
今天亲眼所见,陈晏才知道能让镇北侯神魂颠倒到如此程度,也不是什么空xue来风。
侯夫人说话轻轻柔柔的,毫无贵族女子的骄矜任性,即使需要在外面等候一小会儿,也没有无理取闹,而是在原地耐心等着。
倒是她身边侍女模样的小丫头,睁大眼睛到处看,像是从未出过门的样子。
陈晏亲自带着他们进城,他在青州这几个月,替谢易办了很多事,城内的士兵都眼熟他。再加上听说是侯夫人的车辇,没什么人敢阻拦,多是意思一下走个过场就放进去了。
“怎么不是侯爷出来接您呀,派个小卒出来,也太不上心了。”鹊鹊抱怨了几句。
柳玥捏捏她的脸,不准她再说话,“你好好管住嘴,不准乱说话,这里是青州,可不是帝京侯府和柳家由得你胡言乱语。”
鹊鹊撇撇嘴不说话了。
陈晏骑着马在车旁缓缓前进,听到了她抱怨的话语,对这管不住嘴的小丫头起了捉弄的心。
青州最近正值起风沙的时候,柳玥戴上面纱还是经不住咳嗽几声。
鹊鹊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皱起眉头。
这里怎么连水都是泛着涩意的……
她舔了舔唇,还是喝完了。
李柏将行李都卸下,大剌剌进来跟柳玥打了个招呼。
陈晏没见过他,警觉起来,但他一直跟着柳玥,陈晏也不敢无礼,“这位是?”
柳玥想了想,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倒是李柏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是二皇子府上的,奉命护送侯夫人一行来青州。
“二皇子?”陈晏听谢易说过,和侯爷关系并不好。
对方年纪不大,却像极了护主的小狼狗,对着自己龇牙咧嘴。李柏觉得好笑,知道他是谢易带在身边的人,看自己不顺眼也正常。
“既然夫人已经到青州,那李某便回帝京复命了。”他拍拍胸脯,里面有柳玥要交给祁文卿的信,“夫人所托的事,李某必定全力以赴。”
柳玥向他道了谢,李柏翻身上马,带着二皇子府上的侍卫们绝尘而去。
“侯爷要晚上才能回来,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柳玥站在他面前,陈晏有些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甚少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以前觉得他阿姐就很好看了,没想到和侯夫人比起来显得平平无奇。
“你去忙你的吧。”
陈晏一愣,“我……我就是侯爷专门拨过来替夫人办事的!”
柳玥歪了下头,估摸着他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又不好让人家尴尬,就指了指鹊鹊说道:“那就麻烦你带我的侍女去熟悉一下环境了,她年纪小不懂事,嘴巴又快,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陈晏知道她就是车里那个叭叭叭不停的小丫头,上下打量了几眼,贵人家里连贴身婢女看起来都比普通商人家的女儿娇气。
青州的风刮在脸上都比帝京痛上不少。
柳玥来青州只带了英娘和鹊鹊,鹊鹊跟着陈晏去熟悉住处了,只剩英娘在收拾东西。她挽起袖子,帮着英娘一起布置房间。
陈晏没有明说这是谢易的屋子,但是柳玥踏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
窗外有开得稀稀拉拉的梅花,很像他随着信件一起寄来的样子。
镇北侯府原先就简简单单,摆了些常见的物件做装饰。青州这间屋子里堪称简陋,除了必要的桌椅书柜,几乎见不到其他东西,装饰品一件也没有,桌上也只是放了笔墨纸砚和茶具。
所带行李不多,英娘不想让她动手,拗不过她,还好大件的行李都有其他人帮忙抬走,她们也就花了小半个时辰便整理好了屋子。
“一直听说青州苦寒,没想到连口茶都没有。夫人还不让带府上的茶叶,难道真要在这喝白水不成?”
柳玥把碗递过去,“你尝尝。”
英娘不解其意,还是接过来喝了口,清水才刚进嘴就忍不住皱眉。
“这里水质不太好,平时喝喝还行,拿来泡茶也是浪费。”
英娘不再说话。
哪怕侯府先前节俭,用得茶叶也是上好的,不少还是宫里御赐的存货,用来泡茶的自然也是山泉水。
要是用青州的水来泡……也太糟蹋茶叶了,泡出来跟道路边上两文钱一碗的茶水有什么区别。
入了夜,柳玥等谢易回来,兴许这段时间赶路累得没有好好休息过,不过一小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易知道柳玥已经到了青州,但军务绊身,再加上哈什和太子的事,实在是走不开,让别人去接应又不放心,把陈晏叫过去,光是柳玥吃什么用什么、偏好什么忌口什么就跟他念叨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处理完事情,急匆匆回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