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也释然一笑。
……
出发那日,赵初言还是把信交给了沈尘德。
苏青青和许氏一辆马车,赵初言和沈尘德本来是一人坐一辆的。
赵初言见皇上所派的六名御医都挤在一辆马车,小冰山都没地方放,老御医们看上去有些难受。
因此,他就跟沈尘德交谈一番,和沈尘德坐一起,腾出一辆给御医。
沈尘德看信看了很久,突然开口问:
“小将军,老夫看起来很凶吗?”
赵初言一愣,“怎么会?”
沈尘德瞪大眼睛,甩了甩书信,激动道:
“那苏渊的信中,为何叫我不要吓着他闺女?”
“……”
赵初言讪笑几声,想起沈尘德和苏渊闹过的一次上朝事故。
是父亲赵定山说给他听的。
朝堂之上,苏渊、沈尘德分别站在左右第一个。
一次上朝,二人就是否减税一问题,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苏渊先用笏板砸了沈尘德的头,沈尘德不甘示弱,也拿笏板……
结果砸到了来劝架的赵定山脸上。
当时,皇上默默缩回了劝架的脚步,赵定山也从此以后再没劝过架。
当然,后来苏渊向沈尘德赔礼道歉过,然后……
俩人依旧政见不合。
但要说沈尘德会因此对苏青青不好,那倒不至于,沈尘德的人品没那么不堪。
沈尘德将信收好,不可名状地笑笑:
也只有在信中,苏渊会称他一声“恩师”京城到宁州大概需要十五日左右,这已是白天不停赶路的推算。
他们夜里住进沿途驿馆之时,通常接近子夜。
或许是夜风过凉,或许是苏青青身子太弱,她又病倒了。
第十三夜,许芳秋守在女儿的房里。
她用shi润的巾帕擦着女儿滚烫的额头,眼里尽是血丝。
“青青,你就让娘去跟沈大人他们说一声吧,或者让他们先去宁州。
你烧成这样,没法继续坐马车了。”
其实在两天前,苏青青已经身体不适,但她求许芳秋不要告诉别人。
许芳秋同意了,而后一直亲自照顾她。
“嗯……”
苏青青头疼得厉害,身上又觉得冷。
她知道自己不能硬撑,那样会让娘亲更加担心,可她心里生出一股浓烈的挫败感,以至于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为什么身体这么不争气呢?
许芳秋匆忙去见了沈尘德和赵初言,将女儿的病况如实告知。
沈尘德吹着白胡子,愠怒道:
“怎么不早说!”
“她肯定是怕耽搁我们赈灾,又不想和我们分开走。”
赵初言分析道。
若是他和沈尘德带着御医先行赶路,那她们母女就不能住驿馆,一路上还免不了各地官兵的检查和盘问,确实要麻烦不少。
许芳秋一想到女儿高烧时难受的样子,不禁抹泪,“我真不该听她的。”
赵初言安慰道:
“伯母,您别着急,我带一名御医前去看看她。”
说完,他就马上去驿馆其他房间,选了一位李御医带去小瓷瓶的房间。
苏青青听见有人进来,才勉强撑开眼皮看了看,“初言哥哥。”
此时她的声音,格外的柔弱。
李御医按照“望闻问切”的诊断步骤,很快得出了结论。
“苏姑娘这是感了风寒,又因体虚,发起高烧。
在下这就写下药方。”
“有劳大人。”
苏青青烧得迷迷糊糊,还仍不忘对医者道谢。
“李大人写好药方,就差人去附近的药房抓药吧。”
赵初言看了眼奋笔疾书的李御医。
这李御医是个急性子,写好药方,马上就出去叫人抓药了,行事一点不拖泥带水。
赵初言瞥见小瓷瓶眼角的泪痕,眼睫微动,到她床边坐下。
他想以质问的语气来问,话到嘴边,语气还是软了下来:
“既然不舒服,为什么憋着不说?”
“还哪里难受?”
苏青青双手抓了抓被沿,委屈道:
“冷。”
赵初言目光怔忪地盯着她。
正值小暑时节,小瓷瓶都说“冷”那她每年寒冬……
从他记事起,他就从大人那里知道,这位苏家妹妹一生中不会有很多个春夏秋冬。
起初,他不喜欢和她一起玩,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她身体太差,动不动就不舒服,还总害得他和苏少卿挨批。
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希望她能活久点。
梅香端着清水进来,给苏青青额头上的巾帕换了次水。
梅香瞅着屋里安静的气氛,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