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瑄,你错了。”姜念初看着楚瑄脸上失落笑意,她似笑非笑的捡起桌上的一支簪子随手把玩,慢条斯理的说道。
“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恐怕今日要委屈一下皇上了。”簪子被掷在桌上,楚瑄身后出现一人,随后楚瑄昏倒在侧,姜念初看着来人担忧皱眉的神情,逐渐红了眼,“……小舅舅。”
“上次一别,我以为你即使被困,也依旧会好好的。没想到再见,会是这幅情形。”顾宁轻拍着姜念初的后背,沉声叹息。姜念初从顾宁怀里退出,抹去脸上的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小舅舅看笑话了。”
顾宁看着她这副模样,好多话都说不出口,许久才问出一句。
“决定好了?”顾宁看着姜念初眼中的坚定,半晌无语。良久后,顾宁摸了摸姜念初的脑袋,“那便去做吧。很多事情我无法帮你,但要是你心中已有决策,就随心而动吧。那东西我已拿到,你不必担心我的处境。”
“小舅舅……”姜念初看着顾宁轻笑儒雅的样子,再度红了眼,眼泪滑落脸庞,却被顾宁伸手擦去。
“去吧。都决定要去见自个儿的心上人了,怎能哭丧着脸呢。”
姜念初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宁,然后转身快步离开。晨起的阳光洒在那身青衣上,泛起温暖的光。顾宁远远的看着那道背影,抬头看着那轮未完全升起的红日,眼神悠远哀伤,“长姐,月儿她长大了。只是…这世间就又只剩我一人了。”
城外,十里长亭。四方的石桌旁,坐着一位身披白色狐裘的男子。青玉簪在脑后斜挽着青丝,清冷出尘,飘渺如仙。
马车遥遥而来,车帘掀开,姜念初探身走下马车。站在亭外,静静的看着亭中的白衣男子。
清冷高洁却又温柔悲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方天地间的平静,“今日宣平侯府大火,锦便知晓,定是姑娘有所动作。于是特地在此等候姑娘。”
“谢锦,你不该来的。”姜念初走进亭中,坐在谢锦身侧。拿起石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掉,复又抬手倒酒,“谢家满门都系于你之身。圣人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趟浑水你本不该趟。”
谢锦听到姜念初这般说,本就清冷出尘飘渺若仙的相貌此刻多了一分暖意,“锦知晓。多谢姑娘。只是…锦候在此,不止是为姑娘践行,也是为了交还故人曾让锦保管的一件旧物。如今终得物归原主。”
姜念初接过谢锦递来的锦囊,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字条。
“柳暗花明,否极泰来。护国寺,普惠大师。”
“这是……”姜念初看着字条中那个意想不到的名姓,突然想起曾经看到南疆寄给容臻的那封书信上看到的那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心中大受震撼。
“容臻公子受命前去琉勒的前一夜,曾私入谢府。他将这个锦囊交托于锦,附言:若有朝一日,他有何意外,不必在意。让锦务必将这个锦囊亲手交到姑娘手里。此前,一直未曾有机会单独见到姑娘,今日,物归原主,锦也就安心了。”
“多谢。”姜念初起身,郑重的躬身一拜,直起身后深深看了一眼谢锦,“此去,怕是再无法相见。你若是有何事,可托人前去缘客来,亦可前去江南沈家。他们自会帮你。”
“愿姑娘此去,能得偿所愿。”
谢锦俯身还之一礼,清冷出尘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悲悯,随后恢复平静。姜念初最后看了一眼谢锦,转身走向亭外的马车。北风吹起二人衣角,将这一切都埋于这十里长亭中。看着马车缓缓远去,这寂静的方寸之地响起一道清冷悲悯的叹息。
“此间事终于已到了尽头……”
城外护国寺。
香火缭绕的大殿里,姜念初站在殿中,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金佛,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脚步声响起,姜念初并未回头,淡淡的声音在大殿里环绕。
“普惠大师,别来无恙。”
“昨夜故人来此,老衲就知道……施主今日一定会来。”普惠大师走到佛像前,双手合十,俯身而拜。
姜念初侧身看向普惠大师,轻笑道,“那么,大师应当知晓今日我所来目的为何了?”
“当年施主入京,先帝曾举行接风宴,老衲受邀。席间,钦天监突然遣人前来与先帝耳语。先帝也因此让老衲为其卜卦,但卦像无解,终只看星象。后来施主生辰,老衲再次为施主卜了一卦,卦象虚而不实,总是不得卦语。之后……有故友来信,老衲才知卦象究其为何,但还是不解其意。前几日,故友来此,与老衲谈起此事。言之‘柳暗花明,否极泰来’,老衲才知原有一线生机。故,今日施主前来,老衲亦是猜到施主真正来意。”
“哦,那大师请看。”姜念初将字条递给普惠大师,普惠大师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许久方才开口念了一声佛语,“还请施主随我去趟后山。”
“好。”
护国寺后山。
“施主在此等候,想必能解施主之惑之人稍后即到。老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