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容昭接过姜念初递来的玉佩,看着她憔悴苍白的模样,眉头微蹙,“你怎么办?”
“容昭,我想容臻了……”姜念初看着跳跃的烛火,愣愣的出神。
容昭看着姜念初的这副模样,手指摩挲着手中姜念初递过来的容臻的的玉佩,“姜念初,若是当年在南疆,我并未撺掇你去见他,你可还会……”
“会。”
姜念初坚定的回答打断了容昭的话,她眼中笑意盈盈。像是他当年初见姜念初和容臻在一起的模样,那样的幸福快乐,轻松自在。容昭看着姜念初这副模样,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容昭,你知道吗?”姜念初轻笑着闭了闭眼,突然侧头笑看向容昭,容昭“嗯?”一声。姜念初突然笑了,整个人像是突然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轻松恣意。
“今岁花朝节午后,我曾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浅笑yin然地站在梨花树下看着我笑,如雪的梨花花瓣映衬在他的青衣上,极美。我想向他走去,忽然…风吹过,花落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见他。我醒后,才知那是一个梦。可没过几日,我就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但也是梦,一个我不愿相信不愿醒来的梦。”姜念初笑着看向容昭,“今日你来,也穿着青衣,可到底还是没容臻好看。”
“姜念初,你当真……当真是无可救药。”容昭气的一下子从床榻边站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姜念初这副模样,手指把扇骨捏的作响。姜念初抬眸看向容昭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轻笑出声。
“这般气急。”姜念初轻笑出声,她抬眼看向容昭,眼睛中的光亮像是夜幕中的星子,“容昭,你知道的,我原本就是为他而来的……”
容昭听闻这话,眼睫低垂看着手中玉佩,叹息一声。
“容昭,南疆已没了容臻。不能再没有了你。”姜念初闭了闭眼,她笑意yin然的看着容昭因她这句话平静下来的样子,“谢谢你今夜前来看我,我很高兴……回去吧。再不走,皇家中有人怕是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离开帝京城的。”
“算了……你都赶我走了,我立马就走……”容昭把玉佩扔给姜念初,玉佩在空中划过,Jing准落在姜念初垂在床榻上的衣袖上,“这玉佩你拿着,或许有用。大长老此时正在城外护国寺,我会即刻出城与他汇合。剩下的一切事宜,我会交给别的人。”
容昭看着姜念初这副模样,转身离开的脚步微顿。他抬眸看向屏风上栩栩如生的梨花,缓缓出声,声音不似以往的潇洒轻快。
“我族中有人曾说过,天意虽高难问,可也有一线生机。姜念初,或许一切都可拨乱反正,柳暗花明……”
“多谢。”
府门外,抬头观月的楚瑄听着从远及近的脚步声,看向街角处微微蹙眉。不一会儿,夜霖和一位身穿苍色长衫的男子缓缓从远处疾步走来。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居然也有帮人求人的一天。”郦炀站在台阶下稀罕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楚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说是吧?皇帝陛下。”
“郦炀。若非你是他的人,怕是那些人的下场就是你的结局。”楚瑄并不在意郦炀的打量,垂眸冷冷的看着郦炀。
“呵——”郦炀轻轻哂笑,他看着楚瑄嘲讽的挑了挑眉,“皇帝陛下不累吗?”
郦炀也并不在意楚瑄此时的脸色和身后夜霖的长剑出鞘的利器声。他透过那扇还未闭合上的门扉,看见了点点灯火。声音略低,透着一丝不惹人察觉的担忧,“罢了。我也不是来与你争论这些的。你不是说她要见我吗,她在何处?”
夜霖抬眸看向楚瑄,楚瑄点了点头,夜霖收起手中的剑,带着郦炀进入门后。楚瑄侧身看着夜霖带着郦炀消失在庭院里的身影,双眉轻蹙,负手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
“去派人盯着,务必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一字不漏!”
夜间冷风吹起楚瑄的衣角,远处巷子里传来打更的声音。楚瑄抬头望向高空的圆月,眼神微眯,低喃的声音消散在寂静夜里。
“容臻……”
屋内,姜念初坐在桌前望着墙角的宫灯出神,听着房门响起的声音,露出一抹笑。她撑桌站起,看着来人,眼神微暖。
“自从陇南一别,我从未想过,我们再见之日会是这副情形。”郦炀眉头微拧,他抬步走到姜念初身边,扶着她坐下。
“你不用这样,我很开心。今日是我这半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姜念初接过郦炀递过来的茶水,温暖的杯壁使得她手指微蜷,“想当年,我带容臻回帝京城,你极力阻止,我却不听,一意孤行。后来,我们回京当日,你骑在马上,拦住马车,说我会后悔。那时我还不信,你看,今日可不就后悔了吗。”
“你……”郦炀伸出手指搭在姜念初的手腕上,却被姜念初用巧劲挣脱。姜念初抬眼看向郦炀,看他这副焦急担忧的神情,笑着摇了摇头,笑意轻快。
“不必了。”
只这一句,郦炀抬眼看向一脸冷静的姜念初,他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