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他家在府中设宴,几家子的夫人小姐都在,蔡夫人也是殷切地拉我在上首说话。”
青州可不是只有崔家一门皇亲。
镇北军就在北边守着,她虽是顶着宣平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但在场的诰命夫人,不乏比她身份尊贵的。
说罢,她偷觑崔永昌面上颜色,想看他是什么个意思。
正撞见那人眼睛瞪得直溜溜,嘴角噙笑,也在看她。
“你笑什么?”心思叫人看穿,曲妙妙臊着脸急道。
崔永昌只笑不言,顺势着伸手去捏她脸腮,作坏地揉作一团。
“讨嫌!”
曲妙妙起身躲开,眉间皱起,对着镜子看他的作祸。
“人家都迎到门口了,红了道印子,这下可怎么出门?”
她没好气地朝身后某人睨了一眼,又叫宝妆拿重瓣粉来擦拭。
“哪里就留印子了?娇娇气气。”崔永昌笑着凑近。
仔细一瞧,还真留了红痕。
“你看花眼了,一会儿就消了。”他睁眼扯谎。
曲妙妙捂脸后退,不肯跟他说话。
崔永昌又笑着上去哄她,两个人你退我追,几个来回,他就把人堵在墙角。
“你乖乖松手,我给你涂些重瓣粉。”
“不要。”曲妙妙没好气道。
忽听外面香芸叫人:“表姑娘来了。”
没等话音落地,这边伍倩倩就迈步进屋。
瞧见两个人挤在墙角,伍倩倩嘴角撇起,戏谑道:“好没羞,光天化日的,你们也不关个门。”
崔永昌得了机会,眼疾手快,将手中妆笔刷在曲妙妙脸上。
白茫茫一笔,完完整整的把那道红痕遮住。
弥补了祸事,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妆笔撂在镜台,拍了拍手上的浮粉,出来跟伍倩倩说话。
“你才没羞,我们两口子恩爱,你一没成亲的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又作势吩咐外头,以后表小姐再来,只把人拦住了,等通传再进。
伍倩倩嗤声道:“小姑姑让我来的,大表哥连小姑姑的话也不听了么?”
听到是辛氏的意思,崔永昌面上稍有缓和:“母亲使你来做什么?”
小丫头眉梢扬起,得意地道:“你们都出去玩了,小姑姑怕我一个人无趣,让我跟嫂嫂做个伴儿,一起去蔡家赴宴。”
“胡闹!”崔永昌斥她,“我们要去贺寿,领你去吃席不成?”
又不是那些贪嘴争理的人家,哪有给人家祝寿还领个孩子的道理。
“我又没骗你,是小姑姑说的!”
伍倩倩一个劲儿的把事情往辛氏身上推脱。
崔永昌翻眼皮白她:“母亲才不会应你这个。”
自年里起,辛氏就有意教他们夫妻两个出面应酬往来。
他心里自是清楚是什么意思。
平白的,没道理多带个小丫头在外面出风头。
“大表哥若是不信,自去找小姑姑问,我若骗你……”伍倩倩瞪眼找了一圈儿,最后指天起誓,“我有一句扯谎,就叫我出门磕了!”
曲妙妙拿帕子擦去脸上涂花的重瓣粉,没来得及从新将妆容补齐,就匆匆出来劝架。
“凭白的起什么誓?”
她拉下伍倩倩起誓的指头,又在崔永昌跟前说情:“妹妹也是自家人,跟着去说说笑笑,那蔡家还能讲理不成?”
阖府都是辛氏做主,若没得了首肯,眼前这位表小姐也不敢来胡乱编排。
把人领着就是,没必要青红皂脸的理论这些。
崔永昌看着她脸上因擦拭越发晕开的红痕,也不好再多坚持。
他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快拾掇去,外头人家还等着呢!”
待三个人出门,蔡家的管家早已翘首而盼。
一瞧见人,就加紧脚步迎上,恭敬作揖。
姑嫂两个同坐一架马车,崔永昌轻夹马腹,一行人便浩浩汤汤出巷口而去。
蔡家在城外的庄子倒不偏僻,马车出城,顺着官道一路北上,两旁是返青的冬麦,远处有山,云雾隐绕。
伍倩倩揭起车帘,看着外头景象感慨:“怪不得爹爹说青州比京城要好,天高云阔,怎的不叫人向往。”
曲妙妙嫣然笑道:“青州宽阔,京城雅致,各有各的妙处。”
伍倩倩撇嘴道:“还是青州好,小时候大表哥领我去庄子里骑马,他要跟我逞威风,壮着胆子跑得飞快,跌了跤,小姑姑好一顿臭骂。后来爹爹接我去了京城,再没有这些好玩的了。”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惋惜。
宝梅笑着插言:“听说夫人在咱们青州城里给表姑娘物色着呢,改明儿嫁了回来,这天高地阔,表姑娘还怕没有的玩儿?”
伍倩倩再大的胆子,也是没出嫁的姑娘。
叫那几句嫁人的话羞的害臊,低着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