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伺候的人听见动静,慌忙打门进来。
路喜领了两个佩刀小将,一左一右的把他扶稳。
这场面,不用开口,就知道是又有女子死皮赖脸,在他家少爷跟前卖弄风情了。
只是眼前的场景,倒教他看不懂了……
花娘们犯糊涂,怎么冯少爷跟掉进了大锅菜里似的,身上脸上,净是油水?
“冯少爷……您这是怕别人抢了饭菜,都给捞自己身上了?”
路喜护主心切,又不好去说别人,只拿东道主问话。
他是宣平侯府的家生子,他祖父、老子,都是宣平侯的大管家。
眼下这屋里,崔永昌吃醉了酒,就数他身份最大。
冯承业叫几个盘子砸的生疼,才被自家的奴仆捞了起来,脸上还挂了几根面条。
听到路喜的质问,他努力睁开眼睛。
“崔兄!你别怕……有……有我护着!谁也近不了你的身……”
一边说,脚下还不停地翻腾,菜汤子被他蹬了几下,一点儿不落的都拨在了那花娘脸上。
路喜瘪着嘴,哼笑一声。
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是仗着跟他家少爷有过同窗的情分,这冯承业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崔永昌这边,是真的醉了。
一听见路喜的声音,他就伸手摸人:“夫人?夫人怎么不来伺候!路喜,把夫人给我叫来,我要找夫人……”
冯承业几个鸦雀无声。
宣平侯府的夫人,不就是崔永昌的母亲——辛荣?
坊间传闻,崔家父子俩唯辛荣命令是从,果然不假。
吃醉了酒,这都惦记着找娘呢!
路喜上前应话,几个兵丁簇拥着,把人搀了出去。
人走远了,还能听见后面花楼里传出打骂声,吵架声,女子哭泣声,隐隐听得出来,骂得最响亮那位,正是方才还醉的不省人事的冯承业。
*
马车从大道拐进了一条巷子。
只叫人柳暗花明,眼前忽然晴朗起来。
巷子不算窄,驷马横宽,两旁立着灯。
灯后的花圃都是拿雕了花的汉白玉围起,里头栽了几样的花木,满条红含苞待放,枝丫上点着胭脂色,披着薄薄的一层白霜,随风摇曳。
路喜撩开车帘:“少爷,到家了。咱们是回自己院子,还是先去点春堂,跟夫人跟前道声平安?”
崔永昌吃多了酒,醉眼惺忪地瞄了一目,沉yin片刻,才喃喃地抬头道:“夫人……夫人呢?夫人怎么不来接我……”
一边说着,他寻着光亮,探了半个身出去。
“呕——”
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吐了个七荤八素,愣是把吃进肚子里那点儿黄汤,全倒了出来。
路喜连忙护住他的身子,又叫当值的两个守卫过来搭把手。
正手忙脚乱间,府门里出来一行人,七八个丫鬟捧着披风温茶,簇拥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窸窣而来。
月白的对襟披风上坠着点点红梅,雾气昭昭地映着周围白霜,显着格外醒目。
来人不是旁个,正是崔永昌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夫人,娘家姓曲,闺名取了妙妙二字,模样倒是一等得Jing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佳人。
路喜抬头,瞧见少夫人来了,忙不迭地先道了一句:“救命的菩萨啊!”
崔永昌顺着声响抬头,昏昏沉沉中,嘴角弯起,低低地念叨:“……夫人。”
曲妙妙急促促上前,把他探出来的身子护在怀里,又叫丫鬟婆子们齐力,将人从马车上安置下来,亲自撑了他的身子,小心地搀扶进府。
先伺候着给他沐浴更衣,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喂茶添水,打发人去点春堂跟公婆报平安。
一切都收拾妥当,她才得了时间,体贴地凑近崔永昌身畔,柔声细语。
“相公,还难受么?吃些清茶……”
曲妙妙年纪尚轻,虽已经成亲但仍是一副少女之姿,圆tun勾腰,她欠着身子凑在崔永昌的跟前,说话间,鼻息间好闻得香气直扑他的面上。
崔永昌迷离着双眼,似是教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儿勾住了魂魄。
他脸上神色不明,盯着她瞧了好半天,突然咧嘴,拿出一副上位者的蔑笑。
“方才……是你伺候小爷我沐浴的?”
曲妙妙稍有迟愣,随口点头应下:“是呢。”
甫才他吐得到处都是,伺候着他收拾干净,趁着丫鬟给他绞干头发的空闲,她才匆匆冲洗一遍。
这会儿shi发散开,正坐下缓缓神,偏他又是个吃了酒要闹着得哄的性子,这会儿不吃些清茶,夜里又要哭抱,搅得人不得安生。
听到了不如意的答案,崔永昌脸色沉下,拧着眉,在小几上狠狠拍了一下。
吓得曲妙妙端茶的手颤了一下,杯中的温茶泼了一半,打shi了崔永昌才换的里裤。
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