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元气大伤,徐将军势如破竹,一雪当年淇、峪两城之耻。”
作者有话要说:
鹅子女鹅异地恋第四天,掐指一算,应该快见面了。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约客》赵师秀
第68章 夜来
沈怀玉从来都是清楚自己必须去往一趟淄州城的,要想扳倒林瞻,纵容濮才良和以权谋私根本不能动摇其根本。林瞻在位多年,承德帝都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在朝中拥趸无数,各个都以林瞻马首是瞻。
这样的罪名难以将他赶下神坛,但是私通外敌,致使淇城遭受灭顶之灾可以。毕竟当年淇城被屠一事,举国震惊,群情激奋,没有人能原谅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倘若这件事有了定论,那么林瞻自然也难以逃脱这众口铄金。
说来讽刺,林瞻犯下这滔天罪恶就是为了扶持承德帝称帝,甚至不惜为此杀死故人之女沈怀玉,但是后来的承德帝却也指望着用这个事情来扳倒林瞻,不可谓不是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不过外戚专政自古以来就是为君者的心头大患,这样决策,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金陵到淄州走陆路,快马加鞭也得五六日,沈怀玉得知淄州大捷以后当即就打算去往淄州,因为廪生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出行,所以便留下了忍冬照顾廪生,自己和王巍当即收拾行装,前往淄州城。
原本只有沈怀玉和王巍两个人,东西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是忍冬收拾衣物的时候,沈怀玉特意将之前宋临云购置的那套瑶池牡丹也给放了进去,和其他颜色清淡的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恰如宋临云本人一般潋滟张扬,骄如天上烈日,不可直视。
不过短短十几日未见宋临云,沈怀玉却能想起他的方方面面,想到他抛玩葡萄时的闲适,想到他神情懒散地同她玩笑,想起青城寺初见,想到洛宁寺再遇,他始终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耀眼如昨昔。
……
临行前夜,因为廪生现在还不适宜长途跋涉,所以忍冬便留在金陵照顾他,只有沈怀玉和王巍前往淄州。忍冬特意张罗了好大一桌子的菜,都是沈怀玉爱吃的菜。
沈怀玉出身淄州,口味和京邑金陵都有些不太相似,忍冬近些日子一直在研究食谱,就是为了做些淄州口味的菜肴。忍冬和厌雀截然不同的是,厌雀在沈怀玉身边从来都不是奴婢,而更像是沈怀玉的长姐,而忍冬则是把自己放在了更低的位置,去迎合沈怀玉。
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沈怀玉必然要放她自由的。从前的廪生和厌雀都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从未有过自己的人生,如果可以,沈怀玉想要给忍冬这样的一个机会。
临行在即,沈怀玉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草草尝了几口,真正要去往淄州之时,她反而有些近乡情怯起来。淄州对于她来说虽然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冬天的时候雪落了满天,厌雀经常喊廪生站在树下,然后猛地踹一脚树,雪就簌簌而落,劈头盖脸埋了廪生满头满脸。
这样的把戏多了,其实廪生也都知道,但是还是随着厌雀胡闹罢了。
沈其道笑着看他们吵吵闹闹,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守着火炉等他们玩累了送点热茶过去,或者和沈怀玉在烛下对弈,沈怀玉的黑子凶伐果决,气势凛然,丝毫不因为对面坐的是自己的父亲而手下留情。
沈其道的白子则内敛温和,不露半分戾气,偶尔轻轻摇头赞许道:“阿玉已经长大了,爹已经对弈不敌阿玉了。”
不过这话也只是为了讨沈怀玉开心罢了,沈其道从来都留有余手,不全力以赴,只是偶尔死局之时指点迷津,让沈怀玉茅塞顿开。
沈怀玉自幼就被称之为神童,但是每次和自己父亲对弈习书之时,她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从未看沈其道全力以赴,永远从容应对,在沈怀玉还在兴头上时,哪怕自己手头的棋子所剩无几之时,他也能扭转乾坤,继续这一局。
而若是天色过晚,棋势焦灼,他也能抽身而出,输得毫不露痕迹。
当年的沈怀玉还真的以为自己棋技大增,等到后来她时常自己对弈之时,她才发现原来当年只不过是沈其道想要催促她早点去就寝的手段罢了。
峪城充满了她的年少回忆,后来也终究是只剩下了她和廪生,哑叔、厌雀和父亲早就已经不在了。物是人非,再次去往淄州城,到底是有些触景伤情。
廪生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了解沈怀玉的,他用手略微触了触沈怀玉的指尖,“阿玉。”
沈怀玉抬头,“嗯?”
“如果师傅知道你前去淄州看他,”廪生将手轻覆在沈怀玉的手上,“那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前世的沈怀玉去了金陵赴任,后来又被调往京邑,还没有回去过淄州,总是在自欺欺人地想,父亲其实并没有去世,只是留在淄州罢了。她用这样的话麻痹自己,甚至有的时候自己都快信以为真。
沈其道死于承德元年,峪城刚逢战乱,城中物资紧缺,大雪又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