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之中,法阵造诣出神入化的,除了南胥月,别无他想。
暮悬铃只手托腮,笑yinyin地看着面前俊秀的男子。看到梵音法阵之时,她脑海中便浮现了这个男人的面容,待绿色法阵再起,她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相较于她意料之中的重逢,南胥月看到她时,却是满脸的错愕与惊喜。
“铃儿,你没事?”他上前两步,来到她面前,明润的双眸里装满了她微笑的面容。
“我自然不会有事。”她屈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微微蹙眉道,“可是南公子,你这么做,却让我很苦恼。”
“怎么了?”他有些不明所以。
暮悬铃幽幽一叹:“我不想与你为敌,所以你还是撤了法阵吧。否则我要是硬破了阵,你也会受伤的。”
南胥月此时才发现,眼前的暮悬铃,似乎有些奇怪。
她虽然始终唇角微翘,面上含笑,但眼中却一片漠然与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铃儿,你怎么了?”南胥月迟疑地伸出手,想要碰触她,“我是来救你的。”
暮悬铃偏了偏头,躲过了他伸来的手,唇角的弧度淡了几分:“南公子,我何时需要人救了?你莫不是对我的身份有什么误会?我被困拥雪城,是师父带我回家的。”
“回……家?”南胥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奉师父之命清除人修,你既非修士,我便可不与你为敌,但你如果一意孤行,要帮助人修,阻挠我,我也很难对你手下留情。”她的神色逐渐冷淡了起来。
虽然南胥月照顾过她,但她也不可能罔顾师父之命,对他纵容过头。
南胥月终于确定了一点,暮悬铃变了。不知道是不是桑岐对她做了什么,过去的她更多地保留了人性中柔软而温暖的一面,而现在的她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南胥月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铃儿,跟我回蕴秀山庄。”
无论桑岐做了什么,他一定能想办法让铃儿回到以前的模样。
暮悬铃微蹙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对她似乎是有些男女之情,虽然自己对他并无此意。
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倒也不错——她心中思忖。
暮悬铃仰起小脸,冲着南胥月甜甜一笑,南胥月顿时有些恍惚,他被暮悬铃反手拉住,往前一扯,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他一手撑在椅背上,将暮悬铃圈在臂弯之间,便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臂勾住了自己的后颈,温软的指腹摩挲着自己后颈的肌肤,娇软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你跟我回魔界嘛。”
暮悬铃的声音伴随着骨铃的响声共振,在南胥月的心尖狠狠碾过,让他呼吸一窒,几乎便要下意识点头。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因为近在咫尺的那双桃花眼里,只有冰冷的算计,而她的心跳,也未曾有过一丝波澜。
他知道,她真正喜欢一个人时,眼里是有光的,而心跳便如小鹿乱撞。
心头那些旖旎,顿时被刺痛所覆盖,他攥紧了拳头,垂下眼眸,苦涩道:“铃儿,你病了。”
暮悬铃秀眉一拧,恶声恶气道:“你才有病!”
她没想到南胥月心智居然如此坚定清明,他不是喜欢她吗,怎么挡得住她的媚功和勾魂铃的法力。不上钩也就罢了,还骂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么能骂人呢!
是她不够美,还是他变心了?
师父说得没错,人心易变。
“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你!”暮悬铃厉声威胁道,“你虽然不能修道,但若是站在人修这边,会给我们造成很大麻烦。看在咱们曾经的交情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她目光向外面瞟了一眼,冷笑道:“我数十个数。”
“十,九,八……”她的手扼住了他修长的脖颈,感受到指腹下血管的波动。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拥雪城的地牢里,他给她擦药,他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再过二十息便好了。
数数的声音,因为这忽然闪过脑海的画面而中断了一瞬。
“铃儿……”他的喉结在她掌心轻轻震动,她抬起眼,看到眼中明暗交叠的光,既有悲伤又有贪恋,只是没有求生的渴望。他温热的指尖抚过她的眉眼,她眼中的冰冷有了一丝软化。
要不,我再多数十个数吧——她恍惚地想。
南胥月听到她心中的犹豫,心中一喜,似乎铃儿并没有全然忘情?
却在此刻,暮悬铃心念一颤,一股寒意爬上背脊,对危险的预警让她全身紧绷,越过南胥月的肩膀,她看到帐篷的门帘不知何时掀开过,微颤的门帘之前,站着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如一片雪花无声降临,而寒意已铺天盖地涌来。
——谢雪臣!
暮悬铃瞳孔一缩,恐慌漫上心头,这是她绝对打不过的人!她不知道谢雪臣到此多久,他有意收敛气息,她便不可能察觉。漆黑的凤眸中涌动着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