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不死心地尝试催动灵力,果然灵脉中的九幽鬼气依旧没有半分减少,正好处于不伤害她,但也完全不能动用灵力的境地。
于是她只好闭着眼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她应该是被关起来了,门外不知为何也没有人看守,就是不知附近有没有。
“混账盛欢歌。”她看着床顶,无声地骂了一句。
紧接着无疆揉了揉眼,生怕自己看错了,“那是什么?平安扣?”
无疆伸手取下挂在床帏上的那一串碧色的翡翠平安扣,样式十分普通,就是凡界香火最旺的一个寺庙求来的那种。
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个,因为这与光华殿中挂的一模一样。
床头的案几上,摆着一个瓷白的花瓶,插着几束干花,巧的很,也是她熟悉的图南花——她总是想把花期短暂的图南花长长久久地留下,所以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干花的法子。
无疆狐疑地下了床,走到窗边,果然连窗纸竟然都如如出一辙,这不过是她与大哥玩闹时随手贴上去的小玩意儿!
她仔仔细细地在房内转了两圈,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房间内的一切,大到桌椅睡床,小到茶杯窗纸,全部与她光华殿的寝殿一模一样。
若不是确定被小师兄拐来了鬼族,恍惚间她都要当自己还在瀛洲的光华殿。
“小师兄,你这又是何意?”无疆轻声自语。
——有这么个人,尽管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依旧下意识地为心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打造了一间充满回忆的寝殿。
若说不同的,惟有身前这幅画像——光华殿中原来什么都没有挂,后来她和小师兄在江城分开之后,她才对着魂体欢歌画了一幅挂上去。
而眼下这幅画像上,大雪弥漫,少女抱着琴长身而立,一身红妆,正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只是画像中的少女长发披肩,衬得那张脸越发小巧,然而那张脸空有一个小巧的轮廓,却没有五官。
无疆来回摩挲几下画像中的少女,不知道小师兄作画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迷茫还是孤独?
在江城一意孤行地对小师兄分魂,又亲自将他送回了鬼族,她头一回生出了点悔意。
片刻后,无疆拿起桌上的毛笔,补上了画像中少女的脸。
末了,还自我欣赏了一番,大抵盛氏中人都有这作画的天赋,堪称栩栩如生。
无疆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确认外面确实没有人,一步踏了出去——金屋藏娇,不说派人把守,居然连个阵法也不设?
小师兄未免太看不起她了。
“就算你把整个光华殿都搬过来了,这也就是个笼子!本殿才不是你的金丝雀!”无疆对着房间骂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不是说鬼族中人个个穷凶极恶,拥着尸山血海而居吗?大哥居然连这个都骗我?”
无疆屏息缓行,一边细细观察着,忽然觉得这府邸与她从前知道的不尽相同,实在是过于Jing致——与灵界也没什么大的不同,同样是亭台楼阁,假山巨石,只是鬼族府邸大多以黑沉的巨石打造,显得有些压抑。
无疆记得年幼时候,没什么方向感,总是迷路。
大哥曾教过她,若是找不到出去的方向,那就一股脑地朝一个方向走,只要走得足够远,总能走出去的。
于是,她将这个法子用在了鬼族的府邸,毕竟小师兄只是一个刚回族的殿下,他的府邸能有多大?
但事实证明,真的非同寻常的大,无疆小心翼翼地走了大半天,幸亏府中守卫并不多,否则她只怕早就被发现了。
“他娘的,小师兄的府邸居然比我的光华殿还大?”无疆单手撑在一块巨大的黑石前,轻轻地喘息,无声地骂了一句,“咦?”
她方才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无疆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巨石,她本就生的一双灵敏的耳朵,又曾经失去灵脉数年,只能日日练琴,再细微的声音都不会听错。
——那声音是则宴,归墟海祁氏的叛徒。
无疆在黑色的巨石上点了数下,果然浮现出浅浅的蓝色灵术光芒,一个灵术阵法浮现于眼前。幸亏是祁氏的水灵术,如此便好办了。
她沉yin半晌,左右一时半会也出不去,看起来反而到了府邸中心,万一能听到些什么,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赌一把!无疆下定决心后咬开指尖,她不敢完全破开阵法,只能将少主Jing血点在阵法的一个小角落。
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出来,不止是则宴,还有另一个听起来十分温和圆润的女声,有些苍老,却很好听,只是说出的话却实在令人胆战心惊。
这人又是谁?而且连则宴在她面前似乎都有些小心谨慎。
无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城的九幽阵法有些可惜了,连你和语儿一起出手居然都被除了,否则灵界四族便只剩一个乐氏……”
则宴的声音听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