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运起灵力,逐渐开始感受到青要峰一缕缕山风,尽管其中一些碰上大火,微弱得几乎忽略不计,但在山主令下,依然无处遁形。
“找到了,跟我来。”欢歌牵起她的手,飞快地朝一个方向掠去。
盛意跟在后面追着,颇有些怨念,“你先说一声会死吗?”
三人最后来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的木屋同样开始有了火苗肆虐。
屋内清河夫人换下了青色长裳,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红色劲装。头上珠钗未带,挽起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恍惚中又成为了那个凤氏的小姑娘。
她站在余年山主身前,转了一圈给他看,“年哥,还记得我们初见的样子吗?”
——凤氏子弟向来风风火火,尤其是这个小姑娘。为了要回自己亲手做的香囊,手上燎着两团火焰,便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竹林,全然不顾是否会引起山火。
彼时少年是缥缈山第二继承人,一句话便拿回了香囊,还给她的时候说,“小姑娘还是温柔安静一点更可爱,最好是能稳重些。”
一双招摇的桃花眼,已经有了些许风流写意的韵味,笑起来又带着点跳脱的促狭。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一笑,便记了一辈子。
疯了的余年山主自然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我明明没有拿回香囊,那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个香囊。”清河夫人说着便落下泪来,“你明明都收了我的香囊,为何还不信我?明明初次见面,我喜欢的就是你……”
“夫人!你先出来!”盛意大喊。
清河夫人流着泪,却对他露出一个笑,“我这一生汲汲营营害了无数人,也包括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是年哥天赋最好的孩子,其实他一直都记得你,是我骗了你。”
她蹲下身去握着余年山主苍老的手,“你的这个孩子,我真的有好好地给你留着。”
盛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头脑发热就想冲进去,被一旁的人眼疾手快地拦下来。
欢歌骂他:“那么大的火,你找死不成?”
清河夫人将假的山主令从冲天的火光中扔出来,仿佛是解脱一般,“希望以后它能护佑着你,小意,缥缈山交给你了。”
接着转头对无疆行了一礼,“殿下,您是小意这些年来所有的念想,白驹府有一个小屋,承载了他最深刻的心思,希望您不要讨厌他。”
无疆看着她的面容被火光映照,反倒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动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说,我都看到了。
“不要!我不要缥缈山了,你们……出来啊。”盛意喊道,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最直接的反应。
清河夫人揽着余年山主并排坐在地上,看起来就好像两人亲密无间地相拥着,“人生八苦,求而不得最苦。在这最后一刻,就让我……如愿一次吧。”
盛意握着护身符的手,不知不觉地用上了劲,用力之大连指节都发着白。
分明是这个女人利用他控制缥缈山,可眼下她决意赴死,他心里却涌起说不清的悲戚和茫然——仿佛整个人置身于幽深的黑暗之中,前方看不见终点,身边的人也一个个离他而去,孤独又寂寥。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盛意忽然启唇唱起来,他的嗓音变了,不再悠扬婉转,却多了点难以言喻的荒凉。
无疆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阿九哥哥,别难过。”
欢歌:“……”殿下还真是心软,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拦着他!
火势越来越大,那两人的身影最终被吞噬,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余年山主而言,同样是一种解脱吧?
最后一句戏文随风而逝,盛意静默片刻后对欢歌道:“真正的山主令在你手上对吧?”
欢歌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盛意:“也好,你是余堂战神的唯一血脉,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山主。之后想要派兵驰援大少还是想要做什么别的事,都随你了。”
欢歌蹙眉,唤出黑扇,解下了扇坠,直接丢给他,“山主令给你,这山主之位我也不要。你也不必将我写进族谱,我不需要这个“盛”姓。”
盛意偷偷瞄了一眼小殿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又丢了回去,“我才不要。”
欢歌没有忽略他的小动作,手上不免带了点力道,直接砸了回去,“我是瀛洲光华殿的人,做缥缈山山主成何体统?”
无疆见山主令被抛来抛去,不由得默然无语——其他峰的嫡系子弟为了这个东西,拼的你死我活,偏偏这两人避之如蛇蝎。
于是在山主令再一次被扔的时候,无疆出手在半空中夺了过去,“我是光华少主,缥缈山山主之位由我决定。”
她牵起盛意的手,将山主令放到他手心,“阿九哥哥做了这么多年代山主,继任山主之位本就顺理成章。你身上的极恶幻术,我会为你解开的,希望阿九哥哥……”
无疆顿了顿,直视他的眼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