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陷入噩梦中的清河夫人虽然还未苏醒,但很明显一曲《清心散》终了,她同样已无大碍。
无疆一手执着漆黑的匕首,放在她的脖颈上,心一横,眼看着一连串的血珠滚下来,却怎么都无法再进一步。
“殿下真是心软。”清河夫人先是开口说话,然后再睁开眼,明显是早已苏醒。
无疆的匕首仍旧不移动半分,“只要你发誓,将小师兄的秘密烂在心里,我可以不杀你。”
清河夫人沉默半晌,终于在她耐心耗尽之前开口,“余堂战神曾经带回来过一名女子,结果与当时的山主大人爆发激烈的争执,最后大战一场,连夜与她一同离开了缥缈山。”
无疆心中一紧,追问道:“那女子是小师兄的母亲?她是什么人?”
清河夫人:“我不知道,余堂战神将她保护得很严密,极少有人能见到她。”
无疆:“连你都见不到?”
清河夫人依旧摇头,“她一直黑纱蒙着面,谁也不曾真正见过她的容貌,也没有人见过她使用灵力。我只是听到,余堂战神唤她小影,夜小影。”
那一瞬间,山风在外面呼啸而过,屋内却静得令人害怕。
片刻后,无疆垂下眼睑,将匕首握的更紧,再一次道:“只要你发誓,将这些秘密烂在心里,我可以不杀你。”
清河夫人的脖颈处滚下更多血珠,她却恍若未觉,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真好啊。”
无疆:“???”这是被极恶幻术吓疯了还是被我吓疯了?
“欢歌公子身上也许有鬼族的血脉,殿下就如此相信他?甚至要为他杀人灭口?”
无疆很冷静,“他是我的小师兄,曾经以命相护,我自然信他。”
“欢歌公子心里眼里全是殿下,殿下便给他全部的信任。”清河夫人怔愣着流下两行清泪,说出一句十分孩子气的话,“这很公平,我也想要这样的公平。”
无疆忽然想起已经疯了的余年山主,明明风流多情,却始终对她耿耿于怀。这两人纠缠了一辈子,最后却走到这一步,也不知该怪谁。
“殿下这样心软又干净,还是不要碰这种东西了。”清河夫人平静地推开脖颈上的匕首,对着她笑了笑,又有了些许温柔如水的样子,“殿下不要责怪小意,他中鬼族幻术太久了,性格有些变化,那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无疆插了一句,“我知道。”
想起那个与众不同的鬼族幻术,又问了一句,“那并非是普通的鬼族极恶幻术,你究竟与谁合作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个女子,脚踝上有飞鸟刺青。”
“飞鸟刺青吗?”无疆喃喃自语,如此厉害的鬼族极恶幻术,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趁着小殿下出神之际,清河夫人足尖轻点,她手握余年山主送的“护身符”,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屋外。
“站住!你去哪里!”
清河夫人眼中含着泪,嘴角却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最后的告别,“殿下,我祝您的信任永远不被辜负。”
无疆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话中意思,人已经不见了,只能最后喊一句,“不许说出去!”
****************************************
两日后,涿光峰
“小师兄,别看了!”无疆再一次把他手中厚厚的灵术典籍抽走,“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看了一天了还看!”
欢歌还想挣扎拿回书,“我空有一身灵力,风灵术的修炼连代山主都不如,着实不该。”
——真是好强的胜负欲。
“先喝药。”无疆完全无视他的挣扎,“小师兄伤的太重了,又中了迷香,灵力失控都没有完全恢复,需得多静养才能好。”
欢歌皱眉看着那一碗满满的苦涩汤药,没有接手,“其实这点伤,不喝药也能好。我记得小的时候流亡凡界受了伤,也是养两天便……”
“闭嘴!”无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到盯着别人喝药的境地——不禁有些同情起曾经照顾她的大哥,估摸是不是比她眼下还头疼呢?
欢歌苦大仇深地接过来,不是他怕苦,而是这碗药的味道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入口辛辣酸涩,喝下去后又全是苦涩经久不散,简直太可怕了。
据说代山主得罪了殿下之后,为了将功补过,日夜围着她转,事事亲力亲为。恐怕这药就有他的手笔,毕竟缥缈山多奇木,悬崖峭壁间再多些奇怪的草药也不是不可能。
在无疆的注视下,欢歌捏着鼻子一口吞了药汁,苦的一张俊秀出尘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突然嘴里被塞进来一颗蜜饯,丝丝甜味在口中蔓延,驱散了苦涩。
“殿下?这是?”
——一开口嘴唇便擦过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带着微凉的体温。瞬间让他忘了汤药可怕的味道,甚至觉得只要有蜜饯,还可以再来一碗。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