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岁春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 岁春轻笑着退下。
一双手代替岁春过来, 只见白玉般的骨节,修长的手指, 携带着些许晨时的寒意。
简珊不由得瑟缩一下,轻嗔道:“先生...”
池翊将面前穿好了衣服的小姑娘搂入怀中, “昨日明明说好了,阿珊今天又是忘记了。这如何说?”
小姑娘今日穿了身浅蓝色的衣裳,衬着鹅黄色的配饰,就像是小月亮从画中走出来了般。
怀抱住他的小姑娘, 池翊不禁轻笑,等着小姑娘给出一个“解释”。
简珊抬抬头,眸中一闪:“没有,不承认!”
倒也是条...出路。
“那阿珊先下来,用了早膳便是要出门了。扶着在下...”
简珊垂眸,乖乖的放上了自己的手,看着为自己穿着鞋袜的先生,脸不禁红了些。
“这些事情,岁春她们来便好,先生无须...”
池翊整理好了最后一只鞋袜,抬头笑道:“在下知道了,阿珊下下来。”
洗过手,池翊与岁春缓缓用起了早膳。
无论等会的事情多么着急,用膳依旧是照着礼仪规矩。
等到东西都撤下去了,简珊慢慢望向先生。
“阿珊可是准备好随我去了?若是没有,过些日子再去也是可以的。我们不急。”池翊温柔笑着,想简珊走过去。
昨日说好了,今日阿珊随他去见见那些病人。都是之前的病人了,他前两日谋划之际,去见了些。后来与阿珊说了,她便说也想去,故而今日他想着带着小姑娘去。
只是,现在这情况,看着...
“还去吗?”池翊摸了摸简珊的头,双眼含着笑,若是不是去也没什么。
简珊望着面前的人,默默说道:“去。”
若是不去的话,万一...以后没有时间了呢。还有几天便是简钰的大婚了,他的大婚之日...也是所有的一切开始之际。
那场名为冲喜的大婚,便是那颗引起鱼儿sao乱的鱼食。
*
随着马车停下,简珊看见了她们所来到的地方。
可能是昨日一场雨,整处地方都变得污浊起来。泥土被冲发,昏黄色的泥水中泡着些许不知名的白色物体。
有些难闻的气味缓缓传来,简珊还未反应过来,眉头已经蹙起。
转眼望向先生,见先生一副平常样,她手慢慢成拳。
“阿珊,手给我。”
简珊默默将手摊开,随后乖乖将手递给池翊,双眼认真望着他,“先生,都是这般吗?”
“什么?”
“先生过去很多年去到的地方。”
“自然不是,只是今天恰好轮到了这处。”
其实不是的。池翊这些年去过的地方,大多数都是这种环境。有钱有势的权贵人家,不需要他这一个民间享有盛名的医者,他也不愿意去。
恰恰是这些地方,苦痛仿佛与之伴随而生。师父还在时,便是带着他来这些地方,虽然为了他,日头稍稍晚一些时,还是会去到别的地方。
但是自小便是见惯了如此情况,他后来也就习惯了。师父总是满眼欣慰地望着他,从一开始便是对他寄予厚望。
后来因为师兄的原因,倒是慢慢变了。但是养在他骨子里面的东西,也是成型了。
等到遇见小姑娘,才开始慢慢的变化。
简珊没有再过多询问,只是轻轻掀起裙子,向着前面走去。泥水还是沾到了衣裙,她也就放下了裙摆。
周围人看着这位格格不入的小姐,眸中带了些凶恶。
但是在看见身后的侍从后,又怯弱的退了回去。
简珊抚上头上的帷幔,明白了先生为何要在出门前给她带上这面纱。
轻笑着,她向着池翊而去,“先生,阿珊好看吗?”
虽是极为小心了,衣裙边沿还是变了颜色,少女带着白色的面纱,仰头望着她。
就像是从泥泞中挣扎出来的一朵花。
池翊有些心疼了,他或许今天不该带小姑娘来这。去看一些更为美好的地方,应该也要好过这。
“先生,其实还好。”
“什么?”
简珊轻笑着掀了面纱,抬头直面先生。
掀了面纱,眼中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她随着先生来到一处断掉的屋檐下,轻声说道:“还好的。”
“先生,此番前来,更了解先生一些了,阿珊很开心。”想了想,又是说道:“先生应该提前想好要去哪几家了,我们这便去吧。”
“好。”
*
去的第一户人家,推开门时,一四五岁的小童蹲在破烂的床边,见到他们,黑漆漆的眼睛直直望过来。
不像是相熟的人。
床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妇人,是小童的母亲。
池翊向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