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是从谁那里听到的,岑女士感叹,“阿骄……”
许娇赶紧做了嘘声的姿势,“小蚕豆,这是干娘自吹自擂的话,旁人面前千万别说。”
傅乔忍不住笑。
临近六月了,车轮滚滚向前,车窗外是葡萄的声音,许娇撩起帘栊,见晚霞映在天边,轻尘在落下中轻舞,别样动人。
“这是不是白露收残暑,清风衬晚霞?”小蚕豆忽然道。
许娇笑道,“白露是秋分,说的是秋景,但是我的小蚕豆,你都能想到这句,干娘刮目相看呀~”
小蚕豆原本的唏嘘,瞬间变成了笑颜。
傅乔轻声道,“你干娘念书是最好的,你要好好同你干娘学。”
许娇揽着她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会遇到认识的风景的。”
小蚕豆笑开。
***
因为许娇大多时候同岑女士,傅乔还有小蚕豆在一辆马车中,所以宋卿源要么自己在一处,要么同胡广文在一处。
其实,他是有些不习惯的。
也怀念从西关起,就同许骄日日厮磨在一处的日子。
看书也好,折子也好,就是在马车中打盹也好,什么都好,但眼下,只有胡广文陪着他。
他会不时望望望窗外,想着许娇在做什么。
有时候他同胡广文下棋,会让大监叫许娇来。
他们两人下棋,许娇在一侧看书。
之前她就往来过西关,当时淘了不少好书,只是榆木和葡萄都提醒她,这一路带不了那么多书回苍月,所以这一趟过了鹤城,许娇每至一处,都会淘很多书,轻车熟路,也装了满满一马车是有了。
宋卿源看她的时候,她一本正经道,“别小看这些书,这些都是孤本!去苍月的时候,好多书带不走,眼下回京,可以带很多。”
宋卿源笑。
她喜欢就好,装几车都随她。
***
回京的路上,还量了好几次喜袍的尺寸,每次量的侧重点都不同。
五月中的时候,大监拿了画册给她看。
喜袍很美,许娇光是看画册都看了许久,这身喜袍是为宋卿源穿的,她愿意。
大监在一侧叹道,“等回京的时候,喜袍差不多就应当做好了,但大婚日期定在九月下旬,倒也不急,慢工出细活儿,可以慢慢修着。”
许娇好奇,“新郎官的喜袍呢?”
大监笑了笑,又拿了一幅卷轴出来,“奴家就知晓相爷要问~”
许娇慢慢摊开卷轴,目光慢慢落在卷轴上的吉服上,莫名想到宋卿源穿这身喜袍登天子殿堂的模样……
一定很好看。
好看得不像话那种好看……
许娇笑了笑。
***
夜里,许娇又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今日才看到宋卿源的喜袍,忽然晚上很想见宋卿源,特意等到岑女士睡了很久,才鬼鬼祟祟溜出了苑中去,但因为走得急,忘了熄灯。
岑女士夜里醒来,见她屋中的灯还亮着,想着她又怕在挑灯夜读。
这孩子……
过往以为她在朝中所以总是熬夜,眼下不在朝中了,也闲不下来,看书都能看到夜深时候。
岑女士披了衣裳上前,“阿骄~”
接连唤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声,岑女士怕她是看着书睡着了,虽然眼下差不多五月天了,夜里也怕她着凉。
岑女士推门入内,但外阁间,内屋,耳房里都没有许娇身影。
岑女士意外,但忽得,又猜到她去何处了。
岑女士忽然想,这一路,应当也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跑出去了……
***
宋卿源屋中,许娇趴在小榻上看折子。
之前在西关看折子的时候,还很有些不习惯,她离开朝中的时间太长了,朝中总有变化,她看起来有些吃力,但是架不住
从鹤城回京这一两月时间,她恶补了一路,也很快轻车熟路。
宋卿源从耳房沐浴更衣出来,看着许娇趴在小榻上看着折子,一面托腮出神。
“怎么了?”宋卿源上前。
他俯身,青丝落在她脸颊一侧,带着熟悉的白玉兰香,许娇没有回头看她,轻声道,“我在看这几年,朝中在梁城水利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初见成效。”
宋卿源应道,“这几年梁城的水利工事,一直是沈凌亲自在看,确实要比早前细致很多。梁城是南顺中部的枢纽,之前一直握在瑞王手中,十余年的空壳子,水利工事早就腐朽了。沈凌也同朕说过,要梁城稳固,根本上要重建梁城水利工事,这是长久之事,怕是还要十年八载,但梁城一旦稳固,便是富阳,入水和慈州几处的支撑……”
宋卿源说完,见许骄出神。
“怎么了?”他伸手绾过她耳发。
许娇回神,“我就是……想起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