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骄放下帘栊。
西关回鹤城的路程是十五日左右,但是因为西关天气的缘故,十五日其实是理论值,许娇来过西关两次,都差不多要二十余三十日去了……
但这次同驻军一道,行径得速度要远快过商旅队伍。
马车中,胡广文大都同郭睿一处。路途漫长,两人在一处说话打发的时间也快。
许娇则是同送宋卿源一处。
宋卿源有时候会看折子,有时候也会看书,还有时候,是他揽着许娇一道看书,或是给她念书听。
大监说的没错,他们两人很难能有这么清闲在一处的时间,弥足珍贵。
许娇也会忽然觉得,偶尔这样的日子也挺好,风淡云轻,两人腻在一起,同普通情侣并无区别。
譬如,宋卿源会不知从哪里寻了糖炒栗子来,然后心血来chao给她剥了一下午的糖炒栗子。
许娇想起了在灵山的时候。
宋卿源也温声道,“大婚过后,要寻时间灵山祭天,可以一道泡温泉。”
想起早前的温泉经历,许娇脸色有些泛红。
在苍月的时候,她在温泉处被宋卿源挑逗得晕头转向,在灵山行宫,他更肆无忌惮……
许娇轻嗯一声,
目光没有看他。
宋卿源忽然笑道,“灵山行宫有山鼠……”
许娇果然头皮一紧。
忽然,许骄又反应过来,知晓宋卿源是特意的,“宋卿源!”
宋卿源吻上她侧颊,隐晦道,“你同朕在一处,怕什么?”
许娇想起与山阁的时候,明明有许小骄在,她还是借着说有山鼠,去了宋卿源那里……
他是故意提起的。
宋卿源伸手将她揽回怀中,唇畔挂着笑意,犹若清风霁月。
***
这一路都很顺利,黑风沙后,仿佛天都是放晴的。
拨云见日。
许娇想,这一次或许真会体会到十五日就从西关到鹤城了……
等到临近鹤城的时候,有军情奏报送来。
马上就到鹤城了,如果不是紧急奏报不会特意挑这个时候往宋卿源跟前送。
朝中和军中的事,宋卿源都未避讳过许娇。
眼下,宋卿源一面看着奏报,一面眉头慢慢拢紧。这次不同于早前,许娇分明见宋卿源看完奏报之后,又重新看了遍。
稍许,宋卿源开口,“长风变天了。”
许娇意外,这个时候?
东陵和长风接壤,所以滨江八城离长风也最近。
长风国中若是起了冲突,首先会波及到的就是东陵和滨江八城。
东陵又在这个时候挑唆滨江八城闹事……
宋卿源方才应当也是在顾虑此事,所以又看了一遍奏报,但确确实实,白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写了一条——废太子李裕持剑登天子殿堂。
许娇叹道,“三四年前,李坦挟持奉帝,废了太子李裕,而后李坦自己做了皇储,奉帝被架空。这些年,长风朝政一直把持在李坦手中。听闻李坦此人,心胸气度狭小,对李裕这个废太子多番羞.辱,好些朝中旧臣受了波及。没想到,三年时间,李裕一个废太子,竟然能杀了李坦,登天子殿堂,不容小觑……”
许娇说完,见宋卿源看她。
许娇:“……”
宋卿源不冷不淡道,“知道得这么清楚,柏靳同你说的?”
许娇仿佛又闻到了一股醋坛子打翻的味道……
宋卿源面色如常,换作旁人未必能觉察,但许娇闻着味儿了,“哪里的醋缸子漏了?”
宋卿源淡声,“你家的。”
许娇好气好笑。
宋卿源沉声,“许娇,我不喜欢柏靳。”
他只有和许娇有重要事情商议的时候,才会说得如此细致。但凡能说得这么细致,绝对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而这种事情不会拿到场面上说,只能是私下说起。
醋坛子又裂开了几分。
许娇轻声道,“不是柏靳,是赵暖告诉我的。”
宋卿源眸间微微滞了滞,忽然醋少了那么些许。
许娇继续,“赵家就是被李坦迫害,赵暖是赵国公的嫡亲孙女,李坦为了羞辱赵国公,逼赵暖在清风台上给世家子弟献舞……”
宋卿源眉头微皱,能做这种事,那李坦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娇又道,“那时候柏靳正在长风,不想卷入长风内斗,但李坦以奉帝的名义邀了柏靳去清风台,柏靳实在看不下去,才借着说赵暖手上的镯子,他祖母喜欢,这么把赵暖拉出了火坑……”
许娇敛声。
如果不是柏靳,乱世里,一个倒台的国公府嫡女被逼在清风台上献舞还能有什么下场……
宋卿源嘀咕道,“这么喜欢拉人出火坑,没安好心。”
许娇看他,他佯装什么都没说。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