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谆请廖茗觉吃食堂,酸辣米线加温州馄饨,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因为来得晚,所以食堂已经没什么人。她边吃边偷偷看他。他明明视线从没倾斜过,却好像有三只眼睛,突然说:“你有没有想我?”
“啊?”面对这种问题,廖茗觉毫无防备,不过到底是她,就是非比寻常,还是坦诚到想什么说什么,“肯定想啊。我还以为谈恋爱了就能天天在一起,结果根本不是这样。”
廖茗觉抱怨的时候,邓谆没有笑。廖茗觉吃米线的时候,邓谆没有笑。廖茗觉皱眉盯着他看的时候,邓谆还是没有笑。
有那么一瞬间,廖茗觉都以为他要提分手了。
“怎么了吗?”她问。
“没有,”邓谆说,“只是有点难过。”
“为什么?”
她听到他叹息。邓谆别过头,侧脸寡淡的神情与这暑热退却的时节恰如其分:“我也想跟你天天待在一起。”
廖茗觉刚好要去送托盘,一时间愣住了。邓谆也起身,风轻云淡,接着说下去:“不想跟你分开。大一大二那么闲,要是早点做了男女朋友就好了。”
说实在话,廖茗觉有点吓到了。
因为邓谆跟她有了同样的想法,也因为邓谆居然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
他走出去洗手,问她说:“寒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
“可以吗?”廖茗觉顿时眼前一亮,却又不由自主担心,“可是我看网上说,情侣一起出去旅游很容易吵架来着。”
邓谆的笑点很奇怪,这种时候居然扬起嘴角。他问:“不想跟我吵架吗?”
“不想。你笑什么啊?”
“没关系,”他低下头,还是按捺不住笑,“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让你开心的。”
廖茗觉才不会让别人单方面付出,立刻表态:“我也会努力的。”
他们又走到校园里的桥上。邓谆掏出手机,翻相册里的照片给她看:“你看这个,之前拍了就想发给你。”
那是很漂亮的日落,廖茗觉惊奇地感慨:“来,发给我!没想到你也会拍这种风景照。”
然而他回答:“以前都不拍。想给你看,所以才拍了。”邓谆低着头摆弄手机,把照片传给她。廖茗觉偷偷瞥过去,发现邓谆给她的备注是“觉宝”。
被发现以后邓谆反应还很激烈,直接盖住手机,满脸严肃地抛眼刀过去:“有没有隐私意识啊你?”
“切!”廖茗觉也故意装腔作势,“现在就这么小气!将来查岗你得上天!”
邓谆立刻不服输地递出手机,顺带口头附送解锁密码:“查,随便查。从做练习生那天起,我就没把隐私当回事了。”
“干嘛说得好像你当了童子军一样!”廖茗觉把他手机塞回去,马上洋洋得意起来,“嘿嘿,还没有人叫过我‘觉宝’呢。”
她正摇头晃脑地陶醉,他就伸出手来,揽住她肩膀,把她圈到臂弯里,紧紧抱住。廖茗觉想挣扎,还被遏制了。就这么保持了十几秒,邓谆才松开,垂下眼盯着她道:“谢谢觉宝,给我充电。”
他们沿湖回去,邓谆自然而然牵住她。廖茗觉的心刚刚一震,还没缓过来,他就已经变成十指相扣。
和邓谆谈恋爱是一件不健康的事。
心跳时快时慢,感觉快要死掉了。
廖茗觉第一次意识到,之前无法碰面的日子真真切切是为她的健康着想。
本来不该也不会产生多余的怀疑,然而面临营业级别的冲击,这颗轻飘飘的少女心一下又动摇了。
“邓谆,”她问,“你真的喜欢我吧?”
“喜欢啊。”邓谆却在看远处的湖面。
中午的太阳光尤其刺眼,好在有树荫遮蔽。他们在水域边停留,透明的蜻蜓在水面上舞动。
廖茗觉拍着胸脯,勉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总觉得你像营业一样。搞得我都紧张了。”
邓谆蓦地笑了:“可能会无意识营业也不一定。因为我很想讨你喜欢。”
“哈哈哈,”她是得到答案后就放心的类型,所以根本没把他剩下的话当回事,随意打趣,“那也挺好的。”
“嗯。”邓谆说,“你知道《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吗?”
廖茗觉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当然了,那是小学课本要求读的名著吧?”
“鲁滨逊漂流到了孤岛,没有任何同伴,孤独地活下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遇到了土著人星期五。他们成了朋友,是那个岛上仅有的两个人。”说这些的时候,邓谆的神情里掺杂着微茫的笑意,但他或许并没有快乐,只是感到安慰、迷惘与珍爱,“我有时候会想起你。”
廖茗觉好奇地侧过头:“你觉得我是星期五吗?”
“也可能我是星期五。”他看着她微笑,“反正,我在一个孤岛上,很久都只有我一个人。然后你就出现了。”
她回望向他。
邓谆说的话,廖茗觉并不全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