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迄今为止的所有伪装。
我把衡山捣了个稀烂,看着一片狼藉的仙山,气喘吁吁、体面全无。
又花了几千年重新把衡山重新复原。
衡山彻底恢复原状那日,我持着一把白扇,一路走到了凶犁土丘。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应龙蛰居的地方。
一片死寂,连风也无。
焦黑一片、乱石嶙峋,如名号一般荒芜空旷,脚下全是碎石和散沙。
和他可真搭。
空旷的山峦间回荡着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诡异。
我微微皱起眉,一路往里走去。
越到里面,越是一片死气沉沉,好似连空气也凝固了,寒气自脚下升腾,连骨子也浸入了冷。
我慢慢放慢脚步。
乌鸦坠落在枯枝上,黑云朝头顶压来。
一直走到荒山深处,才在被嶙峋山壁环绕的一块冰冷的巨石上找到了沉睡的他。
双眼紧闭,黑衣黑发,微微蜷缩着,一动不动,像朵尚未开放便已枯萎的花。
脚下碎石被我踩得咯吱作响。
我站到石台旁,说,应龙。
他的发梢微微颤动一下,过了几秒才睁开眼睛。
也许因为这样躺了许久,他的双眸有些涣散,过了一会儿才聚起焦,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我,似乎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的呼吸窒了一下。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对他的欲l望仍是半点也不曾平息。
他当初哪里只是看了我一眼,分明是给我下了蛊。
他慢慢撑起身子,看着我,说:“……白泽?”
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垂下眼睑。
我仍是一派和煦,邀他下次再聚。
他一动不动坐在巨石上,黑发凌乱地披散着,石床下是一个酒坛,没有说话。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我突然愤怒极了。
我花了几千年才重建好衡山,他却不愿再去。
我到底为什么要心甘情愿被他蛊惑,我到底为什么要强忍到现在。
横竖我只是想搞他而已,所有温柔体面都是手段。只怪我口味刁钻,竟然非要把这样一个人收入囊中。为了满足这样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兴趣,我已经足够有耐心,他却这样不识好歹。
也许我一直念念不忘便是因为至今没能吃进口。才会让自己陷得这么深。
等我突如其来的迷恋和欲l望得以满足,也许会发现不过如此,也不会再这样疯狂地觊觎着他了。
我白扇一扬,趁他猝不及防把他掀倒回床上。
应龙微微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我。
我徐徐一笑,一只手摁着他,打开白扇,用刃锋抵着他的脖颈。
他必然不知我要干什么,但他一会就会知道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手上动作倒是不停。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似乎全然无法理解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神情全是愤怒和恼然。
他双目充血,右手狠狠向我攻来,在我手臂上划出一道重重的伤口。
我看着他挣扎间浸出血的脖颈,又看看手臂上深可入骨的伤口,收回折扇,凑到应龙耳边温柔无比地道:“应龙,你想杀了我么?……你想像杀死青泽那样杀死我么?你要杀死所有得罪你的人么?”
虽然未遂,我也无意与他计较,可他毕竟与我有弑弟之仇。
青泽好歹也是我弟弟,这人可真是半点不顾朋友之宜。
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理亏。
我当初对他有意讨好,反倒急着向他解释,如今拿出来,却只有我责怪他的份。
我自然不是要责怪他,我只是想让他停下反抗。
让我一了心愿,翻过这个早该翻过的坎。
这句话显然是刺痛到了他。
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地看着我,动作停在原地。
我看他指尖一眼——他指尖上凝聚的法力也收了回去。
我亲亲他的脸颊,说:“应龙,这是你欠我的,今日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应龙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把他按在了石台上,像心心念念盼望了万万年、日日夜夜想象的那样解开他的衣服。
应龙十指攒紧,好似下一秒就会像我挥来,却只是放在原地,当真动也不敢动,任我动作,瞳孔微微涣散,神情痛苦绝望极了。
他不想当个杀神,却除了杀伐什么也不会。
眼看一向被紧紧包裹的皮肤一点点露出来,我大脑充血,只觉得心脏轰鸣之声响彻耳畔。
抬起头。
我的动作顿在原地。
我从没见过应龙这样的表情。
他必定是从杀死青泽开始就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