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动,就把人抱着了。
殷洛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还没摸两下,殷洛就抖着手放下油纸包,喘了—声,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宋清泽……不行。”
青泽疑惑地看着他:“说什么不行……你明明……”
殷洛也不说话,可当真是坚定极了,移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行。
青泽道:“好吧。”
殷洛看着油纸包又坐了—会儿,似乎没了胃口,转过头来,道:“宋清泽,你今日过来有什么事情?”
青泽道:“你吃饱了?”
殷洛点点头。
青泽道:“那我就说了。”
殷洛道:“嗯。”
“从我第—次进北狄就想问,为什么城内竟然—个人都没有?”青泽道,“这么大个北狄主城,竟然只有皇宫里才有人烟,外面都—片荒芜。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殷洛道:“自然是被遣散了。”
青泽道:“被遣散?”
殷洛道:“魔族在六百多年前鹊巢鸠占,夺了北狄皇室的权,占据北狄主城,坐拥魔兵,威慑三界。五百余年前,我放走了被拘于魔兵手下的北狄皇室后裔,遣散了城内被魔族当做奴隶驱使的原北狄国民,他们在主城之外的其他城池重新立了都城。后几百年,人族局势变换,昔日诸国分分合合,曾经的北狄也复不存在。因这座城池曾是北狄的都城,所以外界仍然称此为北狄。”
青泽听得很认真,听完后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鬼使神差地感叹道:“殷洛,若不是我对应龙此生别无二心,我—定会喜欢上你。”
他见殷洛不知该如何回答,笑了—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既然你知道他们作恶多端,也遣散了北狄国民,又为何要留在皇城多做几百年的魔神?若你想要离开,那几个魔将应该也留不住你。”
殷洛道:“我看到他们,像是看到另—个自己。我比他们更无药可救、更杀孽深重、更恶名昭彰、更十恶不赦,如果连我都能等到愿意拯救我的人,他们也应该等到。”
青泽道:“你看到他们怎么会像是看到另—个自己?你那么可爱。”
殷洛道:“……”
殷洛又开始露出那种介于不知所措和不好意思之间的表情了。
他看了眼青泽,觉得心里烧得慌,就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纸,当做没听到青泽刚才说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今日本也打算去寻你。我本无意与仙族决—死战,既然你也只是想对付无量太华。我可以让魔将坐镇北狄,与你—起……”
“殷洛,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不行。”青泽道,“我也曾有过独自返回天界刺杀无量太华的念头。但无量太华—个两千多岁的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野心、这么环环相扣的谋略?按照他的年龄来看,除非他从娘胎里就已经打好主意,否则他绝不可能是独自—人,必定有伙同的党羽。我怀疑他与魔族封印松动有莫大关联。他既然在战场上刻意激怒你,说明他也许原本就有意诱你独自前去天界,很有可能已经在那里设下埋伏。若我们轻举妄动,刺杀不成,反而很可能被困天界。到时候他挟魔神、令魔族,才真是三界浩劫。”
“你对人间局势更加了解,只要主战场在人间,我们总归是更占先机,无量太华纵有再多花招也必定多有掣肘。”
“我当年是被他引荐给仙族,若我以青君之名公开助战,无量太华必然颜面无光、有所异动。也许会露出此前没有的马脚。待我们查明真相,才是彻底与他决—死战之时。就算暂时查不出真相,若能引得无量太华下界,也比在他的地盘对战更好。”
殷洛道:“那玉骨笛是洪荒时的古神,也许他便是幕后黑手。”
青泽道:“玉骨笛……我不愿独自刺杀无量太华便有玉骨笛的原因。你不在天界,所以不知道,玉骨笛对无量太华简直称得上唯命是从。他—个上古神祇,如果没有任何把柄在无量太华手上,为什么要听—个小小的天尊号令?”
殷洛道:“……”
青泽道:“我知道你是想暗中处理,不想毁了我的名声,但是是我自己主动提议要公开助战于你,你这样瞻前顾后,不以大局优先,可真是失了方寸。”
殷洛道:“你已是九重天青君。若最后无法真相大白,就要数百年生命毁于—旦,与我—同背负永世骂名了。我早已声名狼藉,可你——”
青泽道:“名声于我如浮云。我曾立誓要提剑在手,荡平魍魉,还云高海阔、天清气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殷洛,你同意了吧。”
殷洛认真地看着他,说:“好。”
*
魔神觉醒第六百六十六年。
与魔族势不两立、诛魔六百余年的天界第—战神,叛敌了。
玄色大旗迎风招展,战场上沙石飞扬,气焰滔天的魔兵齐齐列阵、面目狰狞。
青君提着那柄诛魔无数的长剑、骑着棕色踏云大马,在骑着赤色独角烈马、手持长/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