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
“好了,你也先下去更衣吧,才刚王爷说了,外面天冷,多穿些,只怕今日要到深夜才能回府了。”
阿月太知道每岁元正究竟有多麻烦了。
往岁她只是负责接见外命妇,同时主持内宴都要忙到深夜,眼下入宫参宴想来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眼见紫苑应诺离开,阿月才收回视线,接着转向自己跟前的镜子。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眼底隐约有流光闪现。
阿月,你可以的!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
不要怕,不过是入宫罢了,过了今夜便好了。
没有人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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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没想到,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临到头了,却出了意外。
她原是打算在参宴时找机会和自己母亲搭上话,谁知跟着魏王入了宫,才听得人说,孟夫人向天子告了假,因自己的父亲镇军大将军今早病情恶化,她实在放心不下,便不入宫了。
而原本阿月跟着魏王去参加的便是宗亲之宴,朝臣外宴在麟德殿而不在障日阁。
她的母亲也不过是因着是先皇后生母,因而陛下亲自下了旨邀她入宫参宴,如今不来,阿月自然也无法和家中的人再搭上关系。
因此,阿月在障日阁中时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魏王显然也未料到竟会如此。
不过好在他早也有了准备,眼见身边的阿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不由地转过头,正要说话时,却见对方因着走神,在抬手之间不当心将先前宫娥上的一盏茶打翻。
“呀!”碰倒那茶盏的瞬间阿月终于回神,下意识低声叫了一声。
而身旁的魏王见状忙伸手将茶盏拿起,接着替她将裙衫上的茶叶和茶水弄走。
“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哪儿?”边弄他还边问着阿月,生怕她伤着哪儿。
“没什么。”阿月摇摇头,“就是这衣裳坏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色,那茶水沁入衣衫之中,便逐渐晕染开来,将那一片都浸shi瞧上去难看极了。
而两人的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不远处的安阳郡王便开口问了句,在得知是怎么回事后便道:“无碍的,让宫娥带着王妃去更衣便是。”
他身边的郡夫人便也应了声。
“眼下天冷,王妃还是早将这衣裳换下为好,否则回去时被冷风一吹只怕要受凉。”
她同时告诉阿月和魏王,原来每回宫宴都会有人备好衣衫,为的就是防止眼下的这种情况出现。只是魏王以往极少参加这种宫宴,再加上以前未成家,便不知晓。
阿月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她考虑到眼下离开并不合适。
“若照着时辰,陛下此时早该到了。”好在那安阳郡王夫妇离他们并不远,因而阿月便能放轻了声音道,“眼下陛下还未来,也不知何时会到,若是我刚走陛下便来了,岂非不好?”
不知怎的,安阳郡夫人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仔细看了看她,眉眼之间也好似有些眼熟,可再细瞧,对方眼中的神采又让郡夫人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而她戴着那面纱,又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阿月面容受了伤的事,这些外命妇早便知晓,因而在见着她的面纱后也无人多想。
想了想,郡夫人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而在明白她的顾虑后,便道:“魏王妃不必担忧,陛下压下只怕还来不了。”
“此言何解?”听得这话,莫说阿月了,就连魏王都有点不解。
郡夫人见状便转头看了看自己丈夫,见他没说什么,才侧过身,接着压低声音道。
“自打先皇后……了后,每逢大日子的宫宴,陛下总要来得晚些,听得说……”说到这,她的声音又低了些,“听得说陛下是去长安殿了,因为先皇后便是在长安殿薨的,所以陛下也不让人重建长安殿,自己倒是时常去看,尤其是中秋、冬至、元正这种合宫团圆的日子,陛下在长安殿待着的时间便更长了。”
显然,生活在京中的安阳郡王夫妇在一年中的宫宴中摸清楚了这些,而一年都未入京的魏王便不知道这些。
在听见郡夫人感慨陛下待先皇后情深后,魏王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慌乱。
他下意识看向阿月。
他很怕阿月在听见天子的这些情深举动而有所触动。
好在阿月听了这些话后似乎没什么感觉,眼底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郡夫人说的那个先皇后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多谢郡夫人告知 。”阿月跟对方道谢后,才转而回来看向魏王,“王爷,妾先去更衣,一会儿便回来。”
说着便叫紫苑去唤了个宫娥过来,将自己弄shi了衣衫的事告知后,你那宫娥忙道:“王妃请随奴婢来。”
紫苑见状说要和她一起去,却见那宫娥面露难色,显然是不能这样的,阿月便道:“无碍,我自己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