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起脑袋看她,像是参透了那层意思。
他寡淡的声音念起那古时的婚嫁礼制,真像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书生,每句誓言都真。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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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迟笙承认自己是因为沈靳知那明媒正娶的迂腐书生气屈服的。
她从床上跳起来,要取下那颗粉钻还回去。
沈靳知失笑地制止她。
说:“阿笙,这原先就是你的。”
她动作又是一顿:“原先?”
沈靳知看着她,很确定地说:“是啊,原先。”
他说:“这是订婚戒指。”
至于是谁和谁,不必再明说。
所以那时候沈靳知没想着跟林欣瑶订婚,而是跟她。
那之后沈老爷子针对她的事也就顺理成章。
喻迟笙哑然:“你那时候为什么这么做?”
沈靳知一副说不定的表情,故意模棱两可:“可能那时候我觉得和阿笙在一起,真的可以有情饮水饱。”
可惜后来,他们一直在吵架再没有机会和好。
他一直疏于表达,也不敢再解释他曾有过这样荒唐的想法。
喻迟笙再想计较时,沈靳知却抱住她说:“阿笙,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哪?”
“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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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子去世后,沈靳知还没回过沈家。
沈氏集团在沈老爷子死后情况是一团糟,沈老爷子那派没了主心骨,纷纷像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而沈夫人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收买人心。
站在他这边的人很少,他处理起沈氏集团的琐事常常受制于人,根本做不了大的决策,而后他受凉发烧在家呆了几天,沈氏集团局势更是复杂。
而沈家内部却是对他的存在头疼得很,沈老爷子死前立了遗嘱,要把他底下所有的资产和股份转让给沈靳知,负责遗嘱的律师日日被沈夫人叫到沈家拖延进度。
他是沈家的一部分,这被他深深厌恶的一部分如今却成了他的保护伞。
他实在太讨厌沈家那一场“喜丧”,连回沈家都得做好些思想准备。
鬼迷心窍下,喻迟笙竟然答应沈靳知一起回去。
她实在好奇他最开始的十八年是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
沈靳知从不提及这部分,也就越让她想去了解。
因为他的不快乐像是全都来自这部分。
沈家也是非常规整的世家,有远离市区的老宅。
沈家老宅占地面积极大,里头坐落了一批其他年代的古建筑群,活像市政府设立的开放景点。
可无论是门卫还是摄像机都提醒她这只是私人领地。
沈靳知跟她解释说,沈老夫人是明城另一大世家,嫁给沈老爷子后,这处古建筑也就并入了沈家。这古建筑群如今归沈家管,纳入了私宅范围。
建筑群附近有一处私人别墅,这才是沈宅的所在处。
沈家的底蕴远比喻迟笙想象得深厚,一出场就是接连不断的古建筑群。
沈宅内并没有有太多人居住,沈恒原和沈夫人多忙于出差,住在方便办公的市区。
沈靳知说,这住的只有他的一个哥哥。
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如今沈宅却是热闹得很,不仅沈砚辞,而且沈恒原和沈夫人都在。
除此之外,还有处理老爷子遗嘱的律师。
这律师沈靳知见过几次,沈老爷子似乎很放心把资产交给他打理,原来遗嘱也经由他手。
沈夫人见沈靳知不是一个人来,表情晦暗不明,像是指责他带了个外人回来。
沈靳知并不在意这些,要说外人,他觉得他才是这沈家的外人。
他牵紧喻迟笙的手,面无表情地应对沈夫人的指责。
喻迟笙在这一堆人里,只认得沈恒原和见过一面的沈夫人。
沈夫人保养得极好,皱纹稀少,笑起来仍旧可见少时凌厉的样子。
而站在沈夫人身边的就是沈靳知同父异母的哥哥。
沈靳知从不提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提起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她知道他是因为那些真真假假的流言。流言说他在爬雪山时发生了事故,今后只能靠轮椅过活。
沈砚辞果然是坐在轮椅上,对着她微笑。
不知为何,喻迟笙觉得沈砚辞并不像沈夫人那样咄咄逼人,反而温和得没有攻击感。
走近后,沈夫人反倒没说话。
沈恒原皱起眉,又轻飘飘看了眼喻迟笙:“沈靳知,你真要这样吗?”
沈恒原的语气全是不屑,连叫沈靳知的名字都连名带姓。
喻迟笙听得出来两人一点都不像父子,竟也理解沈靳知一直以来的态度。
“不是谈遗嘱么?”沈靳知淡淡抬眼,拉着她坐下,“那就谈吧。”
沈靳知把她的手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