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婉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包包和一只保温饭盒,身上那股原本盛气凌人的教育者气质似乎不见了,眉眼也让人只觉得柔蔼。
衡意万万没想到厉婉会大老远跑来京城看她,讷讷又小心翼翼地喊道:“妈.您怎么来了?您是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么?”
厉婉上下打量她的伤势一番,反问道:“不方便吗?”
衡意赶紧退出游戏,拉开门请厉婉:“方便,您进来坐吧。”
这两天里周景舜、顾婧和傅隽来探望过她,客厅的桌上摆满了鲜花和水果,看着就有点乱糟糟的。
衡意此刻的心情极为受宠若惊,也有些许忐忑,她动作麻利地腾出地方来,好让厉婉放东西。
厉婉环顾一圈,把保温盒放在客桌上,拎着包包坐下来,问道:“徐苏璟给你安排的病房吗?”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厉婉在她面前第一次开口说出徐苏璟的名字。
衡意愣了半秒,迟疑地点头回道:“是他。”
“挺好的。”厉婉说道。
“啊?”衡意有点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徐苏璟挺好的,”厉婉道,端量着衡意半晌,将包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意意,妈今天过来没有想再像以前那样自私地插手你的生活,你离开家的这几年里,我也有在反思,包括上次在医院撞见你和徐苏璟,我都有在思考我们之间的矛盾和问题,是什么原因,应该怎么解决,以前确实是妈管你的方式有点过于极端化,不准你这样不准你那样,从来没考虑到你会因此产生逆反心理,和我作对,最后把好好的一个家搞成今天这副样子,是妈错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衡意怔愣地看着厉婉。
“以前你nainai经常在我耳边念叨儿女自有儿女福,我当时太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其中道理,如今才勉强懂得一些,”厉婉继续平和地说着,“徐苏璟是个好孩子,当初他为了衡家牺牲那么多,妈早该认识到这一点,是妈的偏见耽误了你们这么久,希望现在还能来得及,意意。”
不知从哪一句话开始,眼泪就已悄无声息地shi了一脸,衡意答应的声音有些沙哑,“嗯.”
厉婉望着已经褪去过往青涩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儿,有自己的事业和值得托付的爱人,又仿佛觉得昔日那个小小一团喜欢围在身边转的身影仍历历在目。
一个母亲辛辛苦苦把儿女拉扯长大,为的不就是看着她从孩童变成大人,恋爱,工作,结婚,生儿育女,再重新把自己的青春过一遍,和她互相成长和成就么?
厉婉拂去眼中深深裹藏的不舍,欣慰地冲衡意笑了笑,“远嫁可以的,妈希望你们两个人都能够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衡意听得鼻子一酸,视线越来越花,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的嗓子听起来不那么哑,“以前是我太任性,让您伤心难过那么久,妈妈对不起.”
“都过去了,意意,我们两个都该一起朝前看的,”厉婉说着,犹豫片刻便拎着包站起来,嘱咐衡意道,“这里面装的是大骨汤,按照你的口味熬的,趁热喝,妈还要赶飞机回去,就不陪你了。”
衡意也慌忙起身,“妈,再等一会徐苏璟就下班过来了,让他送您去机场吧。”
厉婉却笑着摇了下头,走上前来,抬手去摸摸衡意的额角,给她把散落的一缕长发捋到耳朵后面,“这次就不见他了,等他来家里提亲的时候再见也不迟,好了,不用留了。”
送厉婉到楼下时,衡意像小时候那样,欢喜又珍惜地抱住了厉婉。
*
后来再过了些时日,京城飘起鹅毛大雪。
每天醒来,窗外都是一片皑皑盛景,总让人忍不住想出去踩两脚雪印,再把落在肩上的雪花带到家里来,欣赏不了太久便会因温度的突然升高而消亡。
沈霓风跟剧组请假回京城参加个品牌活动,张延丞也回来了,衡意计划着叫上周景舜和顾婧,大家一起去西城区那边的东来顺吃涮羊rou褪雪寒。
不想周景舜因为工作调动得尽快到美国纽约那边的分公司报道,近五年内都不会回国了,顾婧呢则跑去了一个最北边的城市过冬,说是那边雪下太大,这段时间里各路交通工具几乎停止运行,她赶不回来,只能再等等看春运的情况。
是而这顿聚餐就四个人在。
第二天沈霓风和张延丞又飞回剧组继续拍戏后,偌大的北京城里,衡意的身边就只剩下徐苏璟了。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久,为保证每个人都能顺利回家过年,衡意提前三天给半夏夜的员工们放了假。
趁着有空闲的时间,衡意把家里储物间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出来。
都是一些平日里品牌方或者徐苏璟的朋友送来的,生鲜类的早已被衡意放在冰箱里,剩下的这些干货,衡意打算等徐苏璟那边的年会结束后,和徐苏璟一起带回藤市老家。
晚些时候,徐苏璟下班回来的路上,特地驱车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食材回来做饭。
最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