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你说我会杀你吗?”
“阿姊!阿姊救我!他要杀我!他又来杀我们了,我们逃吧,逃吧!”照夜的泪水瞬间淌满了整张脸,他带着哭腔,使劲拽将死,却“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啊!”他不受控地大叫。
将死踢了他一脚,道:“不要当着这人的面哭,告诉你多少次了!”
“我怕,我好怕,道呢……”
“道不会来,你们在死生城为非作歹,道怎么会救你们。”漆隐看了化作随从的言名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又有些不忍了。
“道连你这种恶人都救,当然也会救我们!”照夜哭喊。
漆隐用有泽那张脸笑了:“有什么话去白骨塔中再说吧,听闻你们在塔底放了许多我的像。”
照夜嘴闭上了,他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衫,漆隐觉得他的恐惧好像消失了。
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突然浮现在照夜脸上,似乎他终于想起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孱弱的孩子,而是死生城的掌权者,在死生城,没什么可怕的,毕竟这里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城。
将死也放松了,漆隐听到了她心跳声的变化,真怪,人都死了,心还会跳,不同于照夜,将死面上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可漆隐感觉,她们已迫不及待看自己进白骨塔的样子了。
也正是这时,骨头划过的声音响起,远处的白骨塔自己动了起来,将她们几个瞬间围绕在其中。
这里跟漆隐出去时一个样子,漫天的浓血飘浮,可这次,漆隐已不准备隐藏自己的能力。
所以下一刻,浓血仍在,而漆隐稳稳地坐在榻上,将死及照夜发现白骨正束缚着自己。
“你不是有泽。”将死虽被缚,面上却没有恐惧。
漆隐摇头:“怎么不是,你连爹都不认识了。”
“有泽从不自己出手,也从不踏进污浊之地,他认为那跟自己的身份不相符,从你主动要进白骨塔开始,我就发现你不是了。”将死狰狞地看着漆隐。
漆隐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将死会把自己生啃了,但爹以前有这习惯吗?不进污浊之地?
“将死,你有多久未看我了,以我旧日的习惯去推翻我今日的习惯,似乎太过愚笨。”
“别装了,有些习惯是不会变的,有泽太好名,不说进白骨塔,光是要他进死生城,他便不会愿意,因这整个地在他看来都是污浊的,污浊的地,污浊的他的儿女,被外人知道他进死生城,还可能见了他的儿女,借以攻击、非议他的话,他会大怒的。”
这样吗?爹是这种人,好名?那他是怎么忍受自己的,自己这种异类,会让他背上很多骂名。
漆隐不解:“我现在若还好名,怎会承认漆隐这种女儿的存在。”
“怎么可能!漆隐是他的女儿?”将死惊诧了,她怀疑地看着眼前人,“我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漆隐,才从塔中逃出,看见了地宫中的东西,想借以要挟我。但你怎么敢谎称是有泽的女儿,有泽跟漆隐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天下人都知道。”
漆隐沉默了,她的确从未在他人口中听过关于自己是有泽女儿的话,但这一切是事实啊。
“有泽娶了无铜,无铜生两女,一为漆隐,一为时青阳,这有错吗?”
“哈哈,我知道无铜,那个可怜人,她不是跟人苟合,生下的你吗?还有时青阳,你们两个是野种。”将死恶毒的加重了最后那两个字。
漆隐的脸冷了下来:“将死,那你是什么,你是丈夫死后不愿再嫁,被父亲逼着自杀以殉情的烈妇吗?照夜是偷盗嫖赌,搞得人人不安,最后被父亲大义灭亲的jian佞小人吗?”这些她原是不知道的,可能以前听过些,毕竟将死的名不算太生,但名字背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未听人细说,因为她对杂事不感兴趣,她都不知道无铜在别人眼中是那样的。
可将死方才的话太毒,她一时急,就想看看对方是怎么生的,想看就也真的看到了,某些时候只要她想,这个天地下的任何事都是无所遁形的。
“而且你道我是野种,可我爹娘俱在,你呢,你娘被你爹杀了。”奇怪,将死爹不就是自己的爹吗?不想跟人过,还杀人?她爹好毒。
将死的脸已经白了,她颤抖着嘴唇:“漆隐,你在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漆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对知道这些没兴趣啊,但刚才看了一眼,不该看的也全知道了。
这下不用和将死对话了,将死知道的自己知道,将死不知道的自己还知道。
原来事情是这样啊。
“我爹告诉我的。”她撒了个谎。
“他连这些都敢和你说?他说我娘是被他杀死的?他怎么可能说!”将死扭动着身躯,她的脸爆红,所有的经脉已经凸了出来,时间的静溺感在她身上彻底消失了,现在她只像一个怪物,肆意挣扎怒嚎,妄图挣脱枷锁。
漆隐随意地点了下头,道:“他不喜欢你娘嘛,觉得你娘窥到了他的野心,其实他野心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