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笑呵呵地走了。
青菱红着脸跺脚,“夫人,您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随她去吧,”杨妧笑盈盈地说: “家里人多,多备点菜也不妨碍,免得到时只能干咽饭。清娘倒是说对了,你这?气色真的非常好,白里透红的。”
“夫人真是的,您也跟着打?趣我。”青菱甩着帕子出了门,继续忙活她的事。
杨妧“哈哈”大笑,把?长案上的花样子一张张整理好。
正月里空闲,她打?算多做几身衣衫挂在衣锦阁门前招徕客人。
小年那天,又落了场大雪,把?整个府邸妆点的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街上冷冷清清的,所有的铺子都关了门,清娘再想买东西也无从去买,只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拢一只红泥小炉,在炉盖上放一把?带壳花生。
没多时,便漾出馥郁的香味。
清娘拿铲子将?花生翻个儿,等另外一边也呈现出暗褐色,剥开?一只尝了尝,“还不太?脆,但也差不多了,再烤怕要糊。”
翻动几下,把?花生收进筲箕,递给?杨妧,“还烫着,稍等会儿再吃。”
连着烤了半筲箕,又倒出半坛子酒在酒壶里,放少许姜丝和几块冰糖,晃一晃,架在小炉上。
酒香氤氲而?出,混杂着烤花生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清娘给?柳叶、柳絮等人各斟半杯,余下的自己?尽数喝了,心满意足地说:“我回去打?个盹儿,午饭不用喊我,晚饭时,我若是醒来就吃,不醒也别扰我睡觉。”
柳叶等人笑着应好。
杨妧心里纳罕。
她认识清娘六七年了,从没见过她这?般懒散的样子。
会不会有事发生?
联想到前几天她囤的那么多东西,杨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吩咐青菱将?承影叫了来。
承影道:“就是今年的雪较往年大,尤其兴和、张北和沙城一带,雪近半尺深,房屋压塌了不少……瓦剌人熬不住,恐怕会犯边。国?公爷正打?算到柴沟堡和虞台岭那边巡查布防。宣府这?边应该无事,卫佥事、成佥事和窦参将?等人每天都会亲自率兵沿着城门十里视察。”
杨妧点点头,“你去吧,告诉府里的人也谨慎些。”
“夫人尽管放心,”承影笑道:“上个月世子爷就做了万全之策,若有人胆敢不识好歹,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拱手告退。
夜色渐浓,一弯残月清冷地挂在天际。
月光照在积雪上,倒比平时还明亮。
北风呼啸,卷动梧桐树的枝桠,在窗户纸上映出张牙舞爪的黑影。
清娘撩起门帘,端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进来,“刚做好的虾油馄饨,夫人趁热吃。”
一碗递给?杨妧,另一碗摆在自己?面前,倒两匙秦椒油进去,搅动几下,笑道:“吃惯了秦椒,不放点辣油觉得没滋味。”
杨妧从自己?碗里拨出一半馄饨给?她,“我不饿,用不了这?许多,你没吃晚饭,多吃点儿。”
近些天,她胃口?渐长,厨房在人定时分?会送来夜宵。
要么是馄饨,要么是汤面,热热乎乎的吃下去,浑身都暖和。
清娘风卷残云般吃完,陪杨妧说会儿闲话,将?碗碟收下去,顺着夹道走出竹林。
陈文反穿着一件羊皮袄坐在树杈上,陈武则蹲在墙角Yin影里。
他们?三人负责值上半夜,子时青剑会带着林风和赵全替换他们?。
清娘转了一圈没发现异样,仍旧回了东厢房,屏住气息坐在罗汉榻上静静守着。
一晃儿到了除夕。
从中午天色就开?始发沉,像倒扣着的锅底似的,半下午的时候便开?始飘雪花,却是下得不大,落地即化。
灰蒙蒙的天色挡不住过年的喜庆,掌灯时分?,各家各户都挂出鲜艳的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饭菜浓郁的香味。
临近子时,鞭炮声次第响起,承影也在树杈上挂两串,“噼里啪啦”地除去旧岁,迎接新春。
热闹的鞭炮声中,任府那处暗沉沉的西跨院有了动静。
一个明显带着异族腔调的口?音道:“已经子时了,该列队出发了。”
“且慢,”任平旭低声劝阻,“现在都还醒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该睡下了,大家忙年忙了半个月,睡熟了动手更方便。”
先前的异族人笑道:“中原人讲究多,就是过年,要准备半个月……那就再等会儿,按照计划先去总兵府?楚氏父子都不在城里,正好趁虚而?入一网打?尽。”
任平旭摇头,“楚钊父子虽不在,可侍卫们?都没走,足有上百人之多,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得手,倘或闹出动静,别处就有了防备。依我之见,不如先去窦府,窦参将?近些时日都宿在军营,他家中护院只二十余人,一刻钟足可以拿下……窦家还有个十七岁的大姑娘,生得绝美,素有宣府双姝之称,萨乌头领可以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