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第四日,门口的士兵终于撤下,我踏出寝殿大门,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暖暖照在我身上,竟像是忽然获得了新生。
空气中的隐约传来有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掺杂着血腥味,可我闻着,竟觉得有些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平静。
“娘娘。”
身后有人唤我,我转过去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青蛮。在这一刻,我竟对这个面貌姣好的女子生出了亲近之感,我忍不住向她走一步,“青蛮,怎么是你?”
她面上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姜夫人举事,好在大王早已预料,所有叛军业已伏诛,如今只剩姜夫人在逃,王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为免姜氏冲撞娘娘,还请娘娘随我同去大王身边才是。”
寥寥数语,已将所有事情同我交代清楚。
可我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我愣愣的在原地,努力地消耗着她话中信息,却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拘禁似乎将脑子也拘了起来,竟有些转不动。
青蛮面有急色,她大步朝我走过来,径直拉起我的手,“娘娘,大王请您过去!”
力气之大,我竟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地上,身子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托住,被刻在记忆里的声音在这一刻终于转为现实,“怎么如此不小心?”
我看着那张已有了深深皱纹的脸,他一对剑眉几乎要皱到一起去,目光中带了严厉,身上的龙脑香直直传入肺腑,我却觉得十分安心和好闻。
“你怎么……”
伴随着我疑问的,却是兵器落地和宫人们整齐跪在地上的声音,“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他扶着我重新站直了,又将我紧紧揽在怀里,颇有些失而复得的愉悦,“妺喜,孤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可还好?”
他的话将将一出,我便觉得鼻头一酸,掉下泪来。连日来受到的冷待和委屈统统朝着鼻子涌去,我在他怀里哭的不能自己。
他似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将在那里,傻傻拍着我的背,待我哭的累了,一用力,将我打横抱起来,进了寝宫,他将我放在榻上,手一抬,余下的宫人们便都下去了。他在我身边躺下,大白天我同他一起睡在床上,原本是于理不合的,若是换了往日,我早已惊叫起来,可今日我却舍不得他起身。
他爱怜的看着我,又不住吻我的鬓角,额头,最后来到唇边,像是对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宝物。
待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他紧挨着我睡着,将我搂在怀里,“阿喜,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履癸,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青蛮同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可组合到一起,我忽然却不明白其中之意。
“履癸,青蛮同我说姜洛举事,她究竟举什么事?我又为什么会突然被关在这瑶台里出不去?”
他在我头发上轻轻抚摸着,“阿喜,我早同你说过,不要与姜洛走得太近,你却总不信我。如今你可信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仍不十分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这些年来同姜洛走在一处,悄悄同她通信,孤觉得你一个人背井离乡,又没有什么朋友,能有一个人陪你说说话,宽慰你,孤便随你去了。”
“你可知伯涛为何不喜姜洛?”
伯涛便是当日为我造王后金印章的老者,不知为什么履癸会提起他来。
“姜洛眼中野心曾不小心在伯涛面前显现过,所以他才十分忌惮姜洛。你当姜洛是什么人?孤念着十余载夫妻情谊,将她放在冷宫,不处死她,不想姜洛却瞧上了你。她处心积虑的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我夫妻离心罢了。她把你当做妹妹,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她同你讲落落的死,将一切都推在我头上,可你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知那不过是她亲手设计?”
“我常年在外征战,后宫之事,我向来是不管的。落落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会用她做筹码?唯有姜洛,她能狠得下一切心肠,待我收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长长叹息一声,“那是我的女儿,是我的骨rou,我怎么舍得利用她!”
他语中透出来的恨意让我心惊。
我紧紧闭上眼睛。不愿相信姜洛在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竟全都是假的。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母亲,会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上那条屈辱的死路。
姜洛啊姜洛,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吗?我同你的友情,这一场亲如姊妹的相交,也是虚假的?
履癸同我说,“你可知姜洛这人野心极大?她偷偷联合太史令终古,许以高位,想要将孤推下这个帝王之位,好在一切都在孤的算计之内,只是孤没有想到,就连关龙逄竟也是她的人。”
我却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姜洛不过一个废后,她又岂会又这样的能力?”
“阿喜,你别忘了,她姓姜,是姜国长公主,手握重权。”
那个将履癸扶上帝王之位的姜国,因履癸的得势,日益强盛起来,实力仅次于大夏。姜国早已野心勃勃,只待姜洛将履癸的宝座上扯